黄昏,乾清宫传出消息,陛下翻了温贵人的牌子。
姜姝仪正坐在窗边看春燕归巢,闻言呆怔片刻,闭了闭眼,抬袖狠狠擦去那颗不爭气掉出眼眶的泪珠。
*
不同於昭阳宫的寂静,长乐宫內一片喜气洋洋。
敬事房的太监来报喜,温瑶带入宫的两个婢女抓著金瓜子给他们打赏,出手阔绰,一人一把。
太监们笑得脸都快抽了,好听话不要钱似的成筐往外倒,两个婢女笑盈盈地替主子应承著。
而温瑶却眉头微皱,仿佛要侍寢对她而言是件麻烦事。
本朝嬪妃侍寢原本是要沐浴过后,裹著锦被由太监抬进乾清宫的,以防身藏利器刺杀,然而先帝觉得嬪妃们全都光溜溜的一个样没意思极了,倒乐意让她们打扮打扮,想方设法取悦自己。
至於刺杀,先帝並不觉得从小养尊处优的后妃们閒的没事想送个九族玩玩儿。
所以自那时起,嬪妃侍寢的规矩便改了,是自个儿打扮好,乘坐七香车的接入乾清宫。
司寢嬤嬤过来教温贵人规矩时,提起了此事,孰料温贵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面露不悦之色:“即便先帝未改规矩,我出身高贵,清清白白,也断不会一丝不掛的被阉人抬到床上去。”
侍寢嬤嬤一时语噎。
这话什么意思,先帝爷没改规矩前的嬪妃们都不高贵,不清白了吗?
她看了看另一个嬤嬤,对方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別多事。
有太后做姑母,有大將军做爹,惹她干什么。
*
夜色渐深。
温瑶乘坐七香车到乾清宫,进入寢殿时,见到裴琰正在看书。
是一本诗经,应当是被翻阅过很多次,封皮已然有些褶皱。
她觉得奇怪,四书五经这种筑基之书陛下不应该早就烂熟於心了吗,怎么如今还看?
温瑶没有表露出来,在三步之外恭恭敬敬地跪下,行叩拜大礼,声线清淡:“妾身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裴琰像是这才注意到她进来,合起书,抬眸看向她。
温瑶今日打扮依旧素雅,浅粉色的襦裙,头上玉簪换了支羊脂玉的,同样价值连城,在烛火下愈发莹润剔透。
裴琰道:“免礼吧。”
温瑶便站起身,而后低头不语。
殿內陷入了静寂。
裴琰摩挲著手中的书卷,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出声:“你不必紧张,朕今夜不会临幸你。”
温瑶身子一僵,惊诧地抬起头来。
裴琰端坐在上首,与在姑母那里见到的一样,气度温润,如圭如璋,此刻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更像寻常人家如磋如琢的谦谦君子。
他看著她问:“你不愿侍寢,对吗?”
温瑶面上惶然一瞬,立刻跪下:“妾身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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