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寧刚从老夫人的西正院回来。
她换下衣裳,穿了件家常小袄,捧一杯茶暖手时,侯夫人怒气冲衝进来。
骆寧看著她。
前世,侯夫人白氏气定神閒,用那些隱晦的手段,逼得骆寧一次次发疯,然后对外詆毁她。
骆寧当时发疯的样子,大概也像此刻的侯夫人。
她心中,有了一点淡淡笑意,估计母亲那时也如此:欣慰,就是要逼得你自走绝路。
而她,竟奢望过母亲替她主持公道。
公道,都要自己挣。
骆寧放下茶杯,给丫鬟秋兰使了个眼色,才露出几分忐忑:“娘,这是怎么了?”
“你在寿成宫,当著太后和誥命夫人的面,说了些什么?”侯夫人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可嗓子失了控,她的声音高而尖锐。
她也意识到了,努力收一些,又觉得气势不够。
“我什么也没说。”骆寧无辜,甚至后退两步,微微收缩肩膀,故作委屈,“娘,我没同太后说半个字,只怕太后轻瞧了侯府。”
又看一眼侯夫人,“娘,是您穿戴太漂亮,生得又好,引人注目。”
侯夫人:“……”
很好,居然倒打一耙。
她尚未来得及发怒,就听到骆寧继续说,“娘,咱们早上一起出门的。您但凡多看一眼女儿的穿著,也不用现在著急回来发火。”
侯夫人脸色白中见青:“阿寧,你眼里还有长辈?”
“我有。”骆寧道,“不管长辈如何,我一直很尊重娘您的。”
又问她,“娘,您眼里有我吗?”
侯夫人怒极之下,根本听不进去,只顾道:“娘待你还不够好?当初为了生你……”
“娘,您想看女儿的箱笼,看就是了。何必翻旧帐?”骆寧往前一步,收缩的肩膀打开了,脸上掛著一点淡笑。
她把侯夫人的情绪逼到了最低,见她做困兽斗,她才放鬆几分。
她这么一笑,侯夫人猛然一个激灵,人也冷静了些。
可她仍不相信,韶阳的管事不给骆寧做衣裳。
她心里是討厌骆寧。
恨她从小锦衣玉食、僕从无数;恨她有名有姓,有父有母;恨她一日日美丽,世交门第不少人家委婉提亲。
一看到骆寧拥有的,侯夫人立马想到白慈容。
这些,白慈容都没有。
如果白慈容稍微有一点,侯夫人都不至於那么心酸。
心酸之下,越发看骆寧不顺眼。
饶是如此,她也只是不愿意见到骆寧,从未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她。
家里下人那么多,侯夫人哪怕不顾骆寧,也要顾自己的顏面。被人识破,像什么样子?丈夫、婆婆跟前,她也交代不了。
侯夫人此刻的愤怒,也不单单是她在太后与命妇们跟前落下口实,也因为她意识到,今年春宴,白慈容极有可能会落空。
她筹划多年,只等今春,替白慈容大放异彩。
衣裳、首饰,准备了不知多少。
骆寧回来在前、太后点拨在后,再推出白慈容,恐怕没人敢招待她们。
白慈容不仅得不到声望,还会因此丟人现眼,彻底失去了嫁入皇亲国戚或者权阀望族的机会!
侯夫人这才想要吐血,一腔怒意泼向了骆寧。
骆寧吩咐孔妈妈,带著丫鬟把箱笼抬出来。
新衣裳、旧衣裳,只两箱笼。
侯夫人一眼瞧见了箱子里的緙丝长袄,更怒了,走过去抓了起来,摔向骆寧的面门:“这是什么?”
便在此时,一行人进了文綺院。
丫鬟秋兰去报信,正好镇南侯兄弟、骆寅等外出拜年后回家,在老夫人的院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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