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继承了那妖女的血脉。”老者眼窝里跃动著幽绿鬼火,“三年前,我就该把你炼成尸傀。”
少年突然笑了。他看清老人背后延伸出三十六条傀儡丝,每一根都连接著陆家祠堂方向。文曲窍疯狂运转,推演出最致命的那个节点。
“您每晚子时,都要去宗祠更换心臟吧?”陆昭然指尖凝聚出寸许星刃,“用亲儿子的血肉来续命,三长老的《幽冥鬼籙》,练得可还顺畅?”
老人身形微滯的剎那,兽栏顶棚轰然炸裂。陆昭然裹著星光撞向西北角的阵眼,那里悬浮著控制整个陆家防护大阵的“地枢印”。三天前吞噬赵四获得的贪狼之力灌入右臂,將阵印连同半座假山捏成齏粉。
警报钟声响彻陆家时,少年已遁入后山禁地。他抚摸著突然浮现锁骨处的银色星痕,那里传来洛璃的模糊感应——要等到第二卷才会甦醒的护道者,此刻竟传出一缕焦急的情绪波动。
禁地石门在星辉中溶解,露出布满剑痕的祭坛。九根封魔柱环绕的中央,悬浮著一柄锈跡斑斑的青铜剑。当陆昭然握上剑柄时,整座陆家庄园的地脉突然沸腾。
测灵广场上,正在给测灵石注入真气的家主陆天雄猛然抬头。代表家族气运的赤龙柱裂开蛛网纹,而本该在兽栏等死的少年,此刻正持剑立于禁地穹顶。
“逆子!”陆天雄化作流光疾驰而来,“你可知擅自触碰祖器的代价?”
“代价?”陆昭然挥剑指向追兵,锈跡剥落处露出“摇光“二字铭文,“三年前你们逼死我母亲时,可曾想过代价?”
青铜剑突然爆发出洪荒凶威,万千星光自九天垂落。少年七窍渗出银血,文曲窍却在疯狂解析剑身承载的杀戮道韵。他看到了——母亲曾持此剑血战星空的残影,看到陆家先祖跪拜在巡天使脚下的丑態。
“这一剑,还你们这三年折辱。”
剑光並不绚烂,只是平平无奇的横斩。但冲在最前的十二名执法长老突然僵在半空,他们辛苦修炼的烈阳真气,连同本命星脉一起枯萎凋零。
陆天雄的右臂齐肩而断,伤口处流转著湮灭之力的星光。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苦修六十载的元婴正在解体。
“你不是昭然......”家主喷出带著內臟碎片的黑血,“你是从星墓里爬出来的......”
少年踏著星辉走向山门,所过之处地涌金莲。他听到文曲窍传来破碎声,代价开始反噬了,但嘴角笑意愈发肆意。怀中的青玉坠与青铜剑共鸣,指引向三百里外的天墟城。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陆家祖祠的命魂灯熄灭了七成。侥倖逃生的陆明轩蜷缩在废墟里,看著掌心正在腐烂的烈阳星脉,突然发出夜梟般的惨笑。
千里云层之上,巡天鉴的青铜战船正在调转船头。站在舰首的女统领抬手接住一片星光,面具下的瞳孔竖成金线:“罪域东荒出现禁忌波动,疑似帝脉復甦。”
她身后缓缓展开的光翼上,浮现出与陆昭然母亲相同的星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