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晨雾泛著诡譎的靛蓝色。
陆昭然用布条缠住渗血的右眼,文曲窍的裂痕已经蔓延到耳后。三日前吞噬巡天使核心的记忆数据还在颅內灼烧,他能清晰看到空气中漂浮的星脉蛊——那些比尘埃更细小的机械虫,正隨著药香钻进求医者的鼻腔。
“下一位。”
药童的唱名声带著金属颤音,陆昭然凝视他后颈若隱若现的齿轮纹路。队伍前方老嫗刚咽下“九转还魂丹”,头顶立刻钻出萤光触鬚,转眼被谷中仙鹤啄食乾净。
青玉坠突然发烫,指引他望向云端的问诊台。
紫玉帘后伸出的皓腕戴著七宝鐲,切脉的指尖却縈绕著与巡天使同源的星辉。陆昭然瞳孔收缩——那位悬壶济世的素问仙子,正在用蛊虫改写病患星脉!
“寒毒入髓,需以离火蛊疏通。”素问的声音似玉磬敲冰,却让陆昭然浑身发冷。他看见求医少年吞下药丸的瞬间,膻中穴的星脉节点亮起猩红符咒。
队伍忽然骚动。
四个担架抬著浑身长满星斑的男人衝进谷口,腐肉里钻出的蛊虫竟在啃食同类。陆昭然嗅到熟悉的血腥味——这是过度吞噬星脉导致的异化,与他的症状同源!
“是噬星者!”药童尖叫著敲响警钟,“快去请诛邪卫!”
素问仙子掀帘而起,陆昭然终於看清她的真容——那张与母亲五分相似的脸上,嵌著机械构造的右眼!她掌心浮现的也不是银针,而是微型雷矛:“第七型污染体,执行净化程序。”
垂死的噬星者突然暴起,星斑中伸出触鬚缠住诛邪卫。陆昭然趁机贴近混乱中心,青铜剑挑飞某位护卫的腰牌。当铭刻“乙亥七六“的铜牌入手时,他体內贪狼星核突然躁动——这些诛邪卫的星脉里,流淌著与青玉坠同频的能量!
“原来如此......”他闪身躲进炼丹坊,將腰牌按在眉心。文曲窍强行破译內部数据,看到骇人画面:药王谷地底埋著北斗外形的金属巨构,每隔七日便向巡天鉴发送星脉图谱。
丹炉突然开启,赤练锁链缠住他脚踝。
陆昭然反手斩断锁链,炉中却传来沙哑人声:“小友身负帝脉,何不与老夫做笔交易?”
残破的机械头颅从丹渣里升起,齿轮间卡著半枚玉简。陆昭然剑尖微颤——这头颅的工艺水准,远超巡天使的制式傀儡!
“八十年前,老夫还是药王谷主。”机械眼闪过悲愴红光,“素问那孩子被改造成星脉母蛊时,眼珠都哭成了血窟窿......”
地砖突然震动,诛邪卫的脚步声逼近。
陆昭然將青铜剑插入地面,星辉结成隔音阵:“你能给我什么?”
头颅喷出全息星图,標註出谷底禁地的坐標:“那里藏著太阴星主的左腿骨,但需要活人献祭才能......”
话音未落,素问仙子的雷矛已穿透墙壁。陆昭然旋身避让,却发现雷矛轨跡刻意偏斜——她在放水!
“子时三刻,焚天炉换班。”素问的机械眼闪过加密星码,被文曲窍瞬间破译,“想要真相,就活著走到禁地。”
戌时,焚天炉。
陆昭然换上诛邪卫鎧甲,混入换防队伍。
经过素问身侧时,她袖中滑落玉瓶,瓶中药香让星脉蛊纷纷避退。陆昭然嗅出这是用自己血液炼製的解药,背脊顿时发凉——药王谷早知他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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