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三刻,海雾裹著鱼市腥气漫过郝家院墙。
郝爽蹲在青石门槛上削醃鱼叉,刃口剐蹭木柄的沙沙声里混著隔壁王寡妇的啜泣——她家二娃子今晨也被玄穹司的银符烙了印。少年眯眼望向巷口,醃鱼篓暗格里三枚骰子正发烫,在掌心推演出“坎卦逢煞”的凶象。
“哐啷!”
院门突然被铁尺劈开,檐角掛著的镇海螺“啪嗒“摔碎在咸鱼桶边。
“郝家小子接令!”领头的独眼衙役抖开金绢,玄穹司的北斗纹在雾中泛著青光,“壬寅年七月十五生辰者,即刻入司应徵灵童!”
咸鱼篓突然轻颤,篓底暗藏的锁龙钉硌得少年脚踝生疼。
“差爷怕是走错门了?”郝爽嬉笑著用鱼叉挑起条臭鯡鱼,“我这醃货味儿冲,可別脏了玄穹司的仙气。”他舌尖顶住上顎暗念《醃渍大法》口诀,篓里三条咸鱼突然翻身,鱼鳃中喷出的盐雾悄无声息缠上衙役靴底。
独眼衙役的络腮鬍抖了抖,铁尺“唰”地抵住少年喉结:“生辰帖上白纸黑字,容不得你...”话到半截突然噎住,他腰间银符竟被盐雾蚀出个窟窿!
“哎哟!这海盐最克邪祟。”郝爽故作惊讶后退半步,后脚跟“无意”踢翻雄鸡血罈子,“您这符怎么跟赵四爷赌坊的骰子似的,遇著雄鸡血就化啊?”
人群里突然爆出冷笑。
“小崽子牙尖嘴利!”赵四拄著龙骨拐从雾中走出,蟒纹刺青爬满溃烂的半张脸,“玄穹司的灵童徵召可比当鱼奴有趣——抽筋扒皮时,那惨叫能引来东海鮫人唱曲儿呢!!”
郝爽瞳孔微缩。
赵四脖颈处新嵌的锁龙钉泛著诡异蓝光,分明是掺了鮫人泪的“摄魂钉”。他忽然咧嘴露出白牙,反手从鱼篓掏出个油纸包:“四爷尝尝新醃的龙躉?昨儿从您赌坊顺的雄鸡血,可入味了。”
油纸掀开的剎那,腥风裹著金芒炸开!
“嗷!”赵四的蟒纹刺青突然扭曲成团,皮下钻出七八条碧绿蛊虫——那醃鱼竟裹著《河洛》残页画的驱邪符!围观人群譁然退散,少年趁机凑到独眼衙役耳边:“差爷可知?上个月失踪的灵童,靴底都沾著赵四赌坊的硃砂...”
“拿下!”衙役暴喝掩饰慌乱,铁链却故意慢了半拍。
郝爽顺从地伸出双手,腕间暗藏的盐晶隨动作簌簌飘落。他盯著赵四溃烂处冒烟的锁龙钉,突然提高声量:“四爷心口的摄魂钉,戌时三刻会变成催命符哦。”
海雾深处传来玄穹司战船的號角。
少年弯腰钻进囚车时,醃鱼篓“恰好“翻倒在赵四脚边。三条咸鱼突然人立而起,鱼眼射出金针刺入他溃烂的皮肉——正是咸鱼精亲传的“臭鱼烂虾式”!
“等著瞧!”赵四瘸腿猛踹囚车,却没发现裤脚沾了片带符的鱼鳞,“进了玄穹司地火窟,老子要你跪著...”
“嘘——”郝爽突然扒著木栏凑近,囚衣下隱隱浮现河洛阵图,“您猜昨夜我为什么故意被雄鸡血溅到?”他压低嗓音笑得像条银刀鱼,“那血里...可混著您赌坊墙里的锁龙钉碎末呢。”
辰时的太阳终於刺破海雾,少年囚衣上的盐粒在金光中凝成微型八卦阵。
赵四突然捂住心口踉蹌后退,而东南方礁石滩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郝爽昨夜埋下的三百枚醃鱼,此刻正在玄穹司战船下疯狂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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