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玄穹司外院。
郝爽蹲在青石台阶上抠指甲缝里的盐粒,头顶悬浮的青铜罗盘投下森冷青光。远处九重琉璃塔直插云霄,檐角镇魂铃被海风吹得叮噹乱响,每声都像在抽打人脊梁骨。
“下等渔户也敢来验灵脉?”验身官撩开绣著北斗纹的玄色袍袖,指间三枚骰子叮咚落进验身鼎,“手按鼎耳,心念《问天诀》!”
少年嬉皮笑脸凑近鼎沿,嗅到混著血腥的降真香味——这青铜鼎里至少炼过百名灵童。他后腰抵著验身台,盐晶在皮下突突跳动:“大人,要是验出杂灵根...”
“废什么话!”验身官甩出铁尺抽向他膝盖,“玄穹司不养废...”
铁尺在触及粗布裤管的瞬间炸成碎片。郝爽佯装踉蹌扶住鼎耳,掌心“无意”蹭过鼎內凝固的血痂:“哎哟!这法器年头久了容易炸膛啊?”
围观人群突然死寂。
验身鼎表面的锁龙钉纹路疯狂扭动,鼎耳处郝爽按著的位置泛起土黄色光芒。验身官山羊须抖成筛子,三枚骰子在鼎中蹦出七星连珠的异象,鼎身北斗纹竟开始逆向流转!
“先天土灵根?!”执事撞翻茶盏衝过来,官袍沾著茶渍也顾不上,“还是自带护体罡气的先天道体!”
郝爽低头憋笑。他能清晰感觉到《醃渍大法》在皮下凝成的盐晶鎧甲,此刻正被验身鼎误认为土系灵气。混沌灵根在丹田缩成芝麻粒大小,乖巧得像条晒乾的咸鱼。
“不可能!”验身官扯开他衣领,铁钳般的手刚触到锁骨就触电般弹开——少年皮肤表面浮现的细密盐晶,在日光下泛著土灵根特有的琥珀光泽。
围观修士炸开了锅。
“这穷酸竟能震碎验身尺!”
“上次验出先天道体还是三百年前...”
郝爽突然剧烈咳嗽,盐晶顺著指缝簌簌落下:“各位老爷行行好,小子前日吃坏肚子...”他说话间故意踉蹌撞向执事,袖口暗藏的雄鸡血顺势抹在对方袍角。
执事腰间的验身玉牌突然发烫。他盯著玉牌上映出的混沌星图,山羊须抖得更厉害了:“再验!开九星盘!”
八名道童哼哧哼哧抬来三丈宽的青铜星盘。郝爽盯著盘面嵌著的三百六十枚锁龙钉,舌尖顶住上顎暗笑——这玩意跟赵四赌坊地下埋的镇物同源同宗。
“站到震位!”执事嗓音发颤。
少年赤脚踏上冰凉青铜,脚底板刚触到巽卦纹路,整座星盘突然嗡鸣。盐晶结界应激暴涨,在眾人惊骇注视下,他周身三寸突然凝出龟甲状盐壳,卦象纹路竟与玄穹司主殿的镇海图一模一样!
“大凶卦象自动护体...”执事官帽都被嚇歪了,“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
“土灵根变异体!”郝爽突然捂住心口栽倒,盐壳恰到好处地裂开细纹,“哎哟喂!小的祖上八代晒盐的,定是海盐吃多了变异!”
外院突然捲起腥风。九重琉璃塔最顶层的镇魂铃齐齐炸响,郝爽眯眼看向塔尖掠过的靛蓝道袍——那袖口的金线北斗纹,分明与十六年前血洗蛟礁洞的凶手如出一辙。
“验身继续!”执事突然捏碎传讯玉符,“开天机镜!”
郝爽在心底骂了句娘。他瞅著道童们哼哧哼哧搬来的鎏金镜,镜框镶嵌的锁龙钉比棺材钉还粗。盐晶在皮下疯狂流转,混沌灵根已经缩成米粒大小——再验下去怕是要露馅。
“请吧。”执事眼底闪过贪婪,“若真是先天道体,本座保你直入內门!”
少年佯装惶恐后退,脚跟“恰好“踩中星盘底座的暗格。当鎏金镜面照向他的剎那,整座外院突然地动山摇——三百条臭咸鱼从验身鼎底冲天而起,每条鱼鳃都喷著雄鸡血画的替身符!
“怎么回事?!”
“护驾!有敌袭!”
趁乱摸到执事身后的郝爽,指尖盐晶凝成细针抵住他后颈:“大人可知?”少年贴著他耳畔轻笑,“你官袍熏的降真香,混著雄鸡血会变成...”
“化骨散!”执事突然惨叫,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郝爽趁机將半枚锁龙钉塞进他掌心,那钉子正是从凌虚子密室顺来的赃物。
当九重琉璃塔落下结界时,少年早已缩回验身台。他望著镜中自己周身流转的盐甲,突然福至心灵——混沌灵根竟在吞噬天机镜的灵力进化!
“快看!盐壳在吸收镜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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