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50章 微不足道之事  谁说要向魔女效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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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微不足道之事

若问哈娜对於凡人抱持怎样一种的態度,那么,冷漠这个词汇,无疑是最好的形容。

这不难理解,当她从魔女院里领取到丰厚的年金时,她会更多地把这些金幣当成自己应得的回报,而不是整天去想,这些金幣究竞从何而来。

是啊,这在魔女们中间太过寻常了。鲜有魔女会將掌中的金幣与凡人的艰辛联繫在一起。

这些铸有圣都徽记的金幣摸起来是如此得美好,它们冰凉、光滑,且分量十足,当它们在指尖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时,谁会费神去想,在它们最终落入自己掌心之前,都要经歷怎样一番令人泣血的漫长旅程?

它们背后所承载的故事,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你愿意听这枚金幣的故事吗?

算了吧。不过是一个自耕农,在税吏的皮尺下,眼睁睁看著自家的米袋从饱满变得瘪瘦。那农夫或许年过五旬,背早已被沉重的劳作压弯,一生都在那片贫瘠的土地上与天爭食。他清晨便起身,当星星还在天上闪烁时,就扛著那把磨得光滑的旧锄头走向田野。他弯腰插秧,汗水浸透了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衫,一滴滴落在龟裂的土地上,转瞬即逝。丰收时节,本该是全家欢庆的日子,却因那层层叠加、名目繁多的土地税、收成税、人头税而化为泡影。税吏们骑著高头大马而来,手持捲轴,身后跟著手持棍棒的帮凶,冷漠地丈量每一寸田地,估算每一捆麦穗的价值。最终,他们带走了大半的收成,只留下勉强够一家人餬口的粮食。

到了冬天,他们一家不得不以难以下咽的麦麩和苦涩的野菜果腹,在寒冷与飢饿中捱过漫长的黑夜。

那,要听这枚金幣的故事吗?

免了吧。不过是一个寡妇,为了逃避那名目繁多的“窗户税”与“炉火税”,不得不用泥土和石头,將家里唯一的通风口和取暖的壁炉堵死。丈夫活著的时候,这家虽简陋,但总归有一两扇能透进阳光和新鲜空气的窗户,有一个在冬天能带来一丝暖意的小炉。但如今,为了逃避税金,她將窗户封死,也卖掉了小炉,任由房间变得阴暗潮湿充满霉味。孩子们在持续不断的咳嗽中度日,小脸苍白,眼神黯淡。她自己也日渐消瘦。她也许知道,这样下去迟早要病倒,可若保留窗户和小炉,就得多交一份沉甸甸的税钱。只是,到了来年,领主的税吏又到村子里头,说他们又增添了几项苛捐杂税。

这枚呢?

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一个麵包师因为没能按时缴清领主为庆祝圣都某个与他毫无关係的庆典而临时增收的“贡献金”,便被税吏带著几个打手,闯进了他的铺子,扣下了他的儿子。这麵包师手艺精湛,为人厚道。村里谁家婚丧嫁娶、孩童诞生,他总会多送几块热平的麵包;穷人付不起钱,他也总摆摆手:“下次吧。”当庆典税如潮水般席捲而来时,他倾尽所有,仍差几枚金银幣,税吏们冷漠地打开帐册,宣读著冰冷的命令,將他的儿子推倒、捆缚,像货物一样被拽上马车。

麵包师疯了一样去借钱、去求人,找那些曾经吃过他麵包、受过他恩惠的人,可他们一个个避开他的目光。一段时日过后,城镇的集市上,一名衣著华丽的奴隶商人掀开布帘,亮出了他儿子的面孔。

那这一枚?

似乎也没必要。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为了缴纳那笔突然冒出来的的“人头税”,被迫在十几岁的年纪就签下契约,进入勋爵的矿山。矿山里幽暗潮湿,空气中瀰漫粉尘,没有一丝阳光,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与劳作。他每日挥舞著沉重的矿镐,重复著单调而危险的挖掘动作,肺中积满尘埃,身体日渐衰弱,或许用不了二十年,他就会像无数前辈一样,咳著黑色的浓痰,无声无息地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他的青春如矿石般被碾碎,化作尘土,永埋地下。

而这枚,也是一样。不过是一个渔夫的故事。他在黎明前出海,船又旧又小,却要缴纳高昂的“渔船税”;每次捕到的鱼,无论多少,都要被税吏抽取相当一部分作为“渔获税”;好不容易回到港口,还要为那个狭小的泊位上缴“泊位费”。即便如此,他也日日与海搏命,至死方休。待他拋撒鉤,一下去或许丰收,或许所得无多。妻儿虽盼他早归,但冷酷的税吏始终等在码头,用挑剔的眼光称量著他的渔获,伺机抽取份额。大半日过去,他终於可以拖著疲惫的身体回家,可当他抬起了头,却惊觉天空已经变得阴沉。远处的海平面上,乌云正在朝他聚集,他的船在浪中顛簸。

至於剩下的,也就不必再说了。

不管是这一枚、这一枚、还是这一枚—它们背后的故事加起来,都不值得圣都的炉坊为此停工一哪怕只停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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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参观过圣都的炉坊吗?

哈娜是参观过的。

炉坊里,那巨大的熔炉如同巨兽般,矗立在厂房中央。水车驱动的巨大风箱不知疲倦地鼓动著,催促它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將灼热的空气源源不断地泵入炉膛。

无数赤裸著上身、汗流浹背的凡人工匠,像地狱里的苦役一般,围绕著熔炉忙碌著。他们用长长的铁钳搅动著熔融的金属,忍受著足以將皮肤烤焦的高温,將一勺勺金液倒入模具,冷却,然后敲打,拋光—最终变成一枚枚印著圣都徽记的金幣。

哈娜喜欢这些金幣,但不喜欢待在炉坊里。炉坊的火焰太过野蛮,缺乏魔力调教后的优雅,叫人热得浑身是汗,一刻也不想多待。

可是——这些零零散散的这火光呢?

哈娜想,为何这些火把上的微弱火焰,竞也像那野蛮的炉火般,带给她如坐针毡的感觉呢?

是因为—这些近在眼前的、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了一张张她此前从未认真审视过、也从未想过去审视的脸吗?

哈娜沉默地看著。

她看到一个正在擦拭箭头的年轻人,年轻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对她说这一支是用砂龙的牙齿做成的箭,这一支是用砂龙的骨头做成的箭,您觉得哪支箭更厉害?

哈娜愣了愣,说我不知道。她从未关心过凡人的武器,觉得那不过是粗糙的凡铁,远不及魔法的精妙。

“啊,那我就只能亲自试试了。要是有砂龙敢过来,我就用这两支箭狠狠射它—不过话说回来,阿斯让大师怎么还没回来?”年轻人望向洞穴深处,一脸担忧:“哎,这洞穴该不会是龙巢的入吧?啊——回来了回来了。”

哈娜顺著他的目光看去。

回来的不只是阿斯让和法莉婭。在两人旁边,还站著另几个凡人,手里拿著从洞穴里带回来的一些东西,说是能治疗她的沙漠疮。

哈娜不觉得这些东西能比魔药管用,当然也不想亲身尝试凡人们的土方。

瞧瞧这些从石头上刮下来的可疑粉末,他们居然觉得把这种东西撒在脓疮上,就能让病情慢慢好转?

走开!我寧愿忍受疮口的疼痛,甚至寧愿它溃烂,也不会接受这种原始而拙劣的治疗!我可是大魔女哈娜!

—.不,等下。我还不能死。扎拉和拉尼婭的下落还不明,葛瑞丝和维罗妮卡的帐也还没算。未来还有很多事需要我来负责,现在就说这些丧气话,未免太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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