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沉拍著她的后背,安抚著她,直到虞渺抽著鼻子,止住眼泪,这才拿出帕子,细细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虞渺看著绿沉圆乎乎可爱的脸,对她產生了莫大的依恋,还好有绿沉,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谢你绿沉。”
在绿沉眼里,虞渺比她还小两岁,正是依赖娘亲撒娇的年纪,她却从小照顾娘亲,小心翼翼地生活在本该是家的地方。
每每为她沐浴更衣,绿沉都能看见她身上的伤疤,还有嶙峋的蝴蝶骨。
“夫人別怕,將军不会杀你的。”
“可他真的很嚇人……”感觉隨时会发狂,然后把她当成草船用箭射满,“不过府里除了他,大家都很稳重可靠。”
虞渺发现將军府的人,从不会交头接耳,非议他人,更不会用鄙夷不屑的目光去看她。
绿沉笑著说:“老夫人年轻时也为武將,府中下人亦要学將士之风,不可嬉戏打闹,轻浮无理。”
赵载寧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是稳定的。
他不是喜怒无常,是经常发怒,也不是阴晴不定,是每日都阴,至於杀人如麻,暴戾恣睢,也是从始至终贯穿本性。
这何尝不算一种情绪稳定呢。
赵倾风还来问虞渺进展如何,第一天就把她嚇哭,还能怎么说?
虞渺只能苦笑著说赵载寧对她很热情。
但虞渺也不是蠢的,第二天再去送,她就想了个聪明的法子,不用和赵载寧面对面。
赵载寧一如既往,辰初就已经在练武场。
他练到一半,就看见一根长竹竿吊著食盒,从院墙外的树冠间,晃晃悠悠、鬼鬼祟祟地伸了进来,悄摸著將食盒放在了靠近院墙的石桌上后,竹竿一点点收回,紧接著,一个人影从树另一侧落了地。
虞渺不禁夸讚自己聪明绝顶,如此一来,既能应付赵老夫人,又能不得罪赵载寧。
绿沉也没有在赵老夫人面前揭破虞渺的这种小聪明,在赵老夫人眼里,他俩就是感情正稳步发展,循序渐进。
今日一早,屋外下起濛濛细雨,虞渺很困扰,如此一来,赵载寧就会在內堂练武,她就必须要进內堂。
不过,她也有件事,需要知会他。
她站在屏风后,绿沉正脱去她的里衣,发现她身上的伤疤淡了许多,只剩下粉红的印子。
“夫人,你身上的疤淡了许多,再泡一阵子药浴,应该就能彻底消失了。”
在將军府用最好的药养了快两个月,虞渺明显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
也正因此,她快两个月没见到娘亲了,她们从未分別过这么久。
今日去找赵载寧,便是告知他她要回虞府。
到了东院,赵载寧果然在內堂,他坐在桌边,擦拭著手中长剑,直到那沾染血跡的银剑擦净,反射出银凌凌的冷光。
虞渺见他根本不搭理自己,便壮起胆子,將食盒推到他面前,隔著桌子,站在他对面。
赵载寧將剑入鞘,这才看向虞渺。
大婚那夜骨瘦嶙峋,面黄肌瘦的人,如今白皙了许多,能瞧出青嫩少女的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