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左边,墙上半敞开著一扇壁门。
虞渺沿著壁门內的石阶往下,幽黑逐渐被墙上的火把光芒驱散。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近,虞渺脚步虚浮,匆匆走过泛著冷气的暗道,有些害怕地喊了句。
“赵將军?”
“赵將军,是你吗?”
无人回应。
待虞渺走到尽头,另一方天地赫然出现眼前。
这分明是一处暗无天日的地牢,四周火光,昏黄幽幽,铁牢漆黑。刑讯审问的地方,陈列著无数血腥的刑具。
虞渺看到一个头髮污糟的男人,两只手腕穿过铁鉤,被吊得双脚离地。
犯人身边还有个陌生男人,手里拿著皮鞭,扬手甩落了皮鞭上的血。
刚刚的声音,正是被吊起来的人发出的。
虞渺浑身发冷,私设牢房违反律法,私刑逼问更是,赵载寧竟然胆子大到这种地步,若是被天子知晓,他必难辞其咎。
虞渺想偷偷离开,却在转身时瞧见了暗处的人。
她大惊失色,往后踉蹌了几步,手里的食盒也掉在地上,打破了地牢里沉肃的空气。
赵载寧一身緋色武袍,手中端著瓷白杯盏,大马金刀地坐在靠椅上,目光如夜里疾行的狼,在黑暗里闪烁著杀意。
他正盯著虞渺这位不速之客。
虞渺哪见过如此场景,撞破赵载寧私刑审问,还被他当场抓住,她若死在这地牢里,恐怕也无人在意。
她愣在原地,呼吸急促,肩膀都在颤抖。
赵载寧放下茶杯,抬手,朝虞渺勾了勾食指,叫她过来。
虞渺强逼著自己镇静,在他的目光中,拖著步伐走向他。
站定在他身侧时,虞渺喉咙滚动,不敢与他对视,只低著头扯出一抹笑,哑著声说:“我还以为是你受伤了……没受伤就好,绿沉还在外面等我呢,你先忙……”
虞渺往后退了几步,谁知赵载寧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隨之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虞渺,像一方困住她的隱形牢笼,黑压压地逼近她。
“既然来了,不如一起欣赏?”
虞渺蹙眉,恨自己什么地都敢进,全然没了从前的警惕,她不断后退,却被赵载寧的大手捞了回去。
她站在赵载寧身前,肩膀后方被他胸膛顶著,根本没有后退的空余。
男人的气息带著偏柔的沉香,宛如蚕茧般將她紧紧缠绕包裹,动弹不得。
施刑的人得了赵载寧命令,手里拿著皮鞭,走到一旁,將鞭子浸入水缸中,洗去了上面被刮下的血肉。
“你知道缸里的是什么水吗?”
赵载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此刻仿若一位好夫子在教导学生。
见虞渺不肯说话,他又补充:“是混了盐和辣椒的水。皮鞭沾过这些水,抽起来才疼,才能让人长记性。”
犯人痛苦的声音,伴隨著皮鞭落下一同响起。
每一鞭,都好像抽在了虞渺心上。
她知道,这是赵载寧故意的。
故意教训她,不懂分寸,总想闯入他的领地。
虞渺嚇得缩进了他怀里,侧著头,咬著下唇,眼睛紧闭,不肯看这幅血腥的画面。
赵载寧在她耳边低声道:“怕什么,你不是胆大包天,不仅敢篡旨替嫁,还敢明目张胆地勾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