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座山盘旋著的火光几乎冲亮了半座山,山脚下早烧空,只留下漆黑的废墟,隱在黑暗里,好似地府里吞没人灵魂的巨兽。
將所有生机付之一炬。
“將军!將军在那!”
顺著阿靖指著的方向,一道高大的影子在若隱若现的火光中显露出来。
身上外袍早不知丟到哪里的,束起的发有些凌乱,扛著坍塌的横樑扔到一旁,整个人跳进早已烧得看不出轮廓的屋舍,翻找著什么。
时刻还能听见断裂声在黑暗里嘶吼,原本岌岌可危的废墟隨时可能再次坍塌。
好在不多时,一个孩童的哭声传来。
萧云笙稳稳抱著那孩子爬了出来。
走到安全的地方才放下交给下面的人去检查。
汗水浸湿的衣袍紧贴在身上,宛如一棵参天大树,在废墟里屹立出一道壁垒。
江月一瞬间好似找到了主心骨,阿靖刚將马停稳,她便跳了下来径直衝上前拦在他面前。
萧云笙缓缓低头,仔细打量著眼前的人,那眼神有些没有焦距,好似落在空处,又好似认不出她。
握紧了手心,江月轻声道:“將军。”
萧云笙面色一愣,许久才冷声道:“你怎么来这了?”
“將军,江月到军营里找你,而且山上有一户是江月的家人,我便带著她一起来了。”
阿靖跟著跑了过来,急忙开口解释了眼前的情况。
提著心,江月小心翼翼问道:“將军,您救出来的人,可有姓江的。”
萧云笙望著她,带著一丝怜悯,缓缓摇了摇头。
江月眼眸一缩,几欲崩溃。
压住心里的不安,捏了捏手心稳住心境继续比划著名:“您可能太忙了,不一定救出来的人都知道叫什么。
我爹,右腿跛著,是那一年进山被老虎咬的旧伤,我娘,长得很美,头上总带著蓝绸子。”
语无伦次的说著特点,可回应她的只有沉寂。
江月回过身,看著面目全非的山,咬了咬牙就要衝进去。
她爹娘不会隨便从山里出来。
若是见起了火,一定会去水源的地方。
说不定就在那等著她去救。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抓住,一股大力让她挣脱不开,只能不住地挣扎,想要衝进去。
“放开,我爹娘等著我呢。”
“够了!你看看那边的火!现在进去无疑是在找死!”
声音染上了几分慍怒,萧云笙强行將人拉到身边,火势这么大,只怕里面的热浪都能將人彻底困在里面,更別提她指的位置正好是起火的中心。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著爹娘困在里面,什么都不做么?”
江月鼻子一酸。
倔强地挺直了背和萧云笙对望著。
看著江月越发苍白失神的眼,平日那些冷静就能脱口而出打消她念头的话,这会怎么都说不出口。
那眸子泛著红又好似绝望的空洞,长发凌乱的散在他的臂弯,柔软脆弱的只要再受一点刺激下一秒就会消失。
萧云笙一贯冷漠的语气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温度,哑著嗓子不受控的添了一句:“你还有妹妹要照顾,放心,这里有我。”
话音落下。
拿起一旁的水壶,倒进外袍上。
披上就直接衝进了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