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马上去!”山田英猛然回过神,转身狂奔向手术准备室。
“快,快点!”所天浩二连忙跟上,几名医生你推我搡地冲向更衣区,连带著原本在旁观的人群都被这股肃杀的气势嚇得一阵颤慄。
大厅里,原本冷漠围观的护士、病人家属、甚至安保人员,此刻全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突然,金藤生茂的手死死抓住高桥光的白色大褂,粗壮的手指几乎嵌入布料之中,指节微微发白。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额角的青筋微微鼓起,双眼死死地瞪著眼前的男人,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
“你敢调动我的资源?”
“你的资源?”
高桥光的眸子陡然一沉,那一向带著几分玩味的微笑瞬间敛去,只剩下一抹冷漠。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抓住的大褂,眼神逐渐变得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下一秒,他抬起手腕,毫不留情地一把拍落金藤生茂的手,力道之大,甚至让对方的手腕微微一震。
“啪——!”
那声音清脆响亮,在死寂的大厅中尤为刺耳,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金藤生茂的尊严上。
金藤生茂的手猛地缩了回去,脸色一瞬间阴沉到了极点。他不敢置信地盯著高桥光,仿佛完全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副院长竟然敢如此无视自己的威严。
然而,高桥光只是用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盯著他,仿佛在看著某种低劣的生物。
“金藤先生。”
他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带著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缓缓切割。
“我是东京都最大医疗院——高桥医院的副院长。”
他的声音沉稳,却带著不容忽视的寒意。
“经过我280年的学医经验——”
他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语气故意拖长,仿佛在细细品味这句话的每一个字,然后,他猛地一字一句地吐出:
“您的智障儿子,只是受了点该死的皮肉伤,擦点碘酒就好了。”
这句话一出,全场死寂。
金藤生茂的脸瞬间涨红,太阳穴的青筋跳动得几乎要炸裂。他死死地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整张脸扭曲得宛如要將高桥光生吞活剥。
他一向是只手遮天的商业巨鱷,从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更別说,当著这么多人的面,將他的尊严践踏在地!
可还未等他怒吼出口,高桥光已经做出了更让他无法容忍的举动——
“啪嗒。”
高桥光的手从白色大褂口袋里隨意摸出一瓶剩下一半液体的透明小瓶子,手腕一甩,毫不客气地將那瓶碘酒朝金藤生茂扔了过去!
“用了一半的碘酒,应该足够『治好』您尊贵的公子吧?”
金藤生茂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瓶碘酒划出一道弧线,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然后直直地朝著他砸去,他没有伸手去接。
“啪——”
瓶子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大厅。透明的碘酒瓶滚了两下,瓶盖弹开,里面的深棕色液体缓缓溢出,顺著地砖的缝隙扩散开来,形成一滩刺鼻的液渍。
金藤生茂的脸色已经铁青,额角的青筋暴起,紧握的拳头咯吱作响,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他盯著高桥光,目光中满是愤怒与羞辱,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高桥医院,我天道集团也资助了不少金钱,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他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带著满腔怒火,似乎要用“资金”两个字来压倒眼前这个狂妄至极的副院长。
然而,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护士们微微颤抖著低下头,生怕成为这场交锋的池鱼。
高桥光却依旧保持著微笑,他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白手套的袖口,嘴角的弧度仍然带著玩味,却藏不住眼底那一抹锋利的嘲讽。他用一种温和却危险的语气缓缓说道:
“金藤,您大可以把资金抽走。”
他说话的同时,轻轻歪了歪头,仿佛在思索著什么有趣的问题,紧接著,他的目光缓缓落回到金藤生茂的脸上,眯起眼睛,语调轻鬆地继续说道——
“不过,经过我280年的学医经验,您印堂发黑,指尖发青,又伴隨著高血压、高血……”
“怕是过不了几天就得进手术室。”
“……”
大厅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金藤生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本就因为愤怒导致血压飆升,此刻听到这句话,竟真的觉得自己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呼吸愈发急促,连太阳穴都隱隱作痛。他猛地睁大双眼,死死盯著高桥光,嘴唇哆嗦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高桥光的目光依旧带著笑意,语气更显云淡风轻:“您看届时您想在哪动刀?您一声令下,我必让人动手。”
“啪!”
金藤生茂猛地一拍柜檯,胸膛剧烈起伏,似乎已经气得快要爆发。他的眼神里燃烧著怒火,嘴唇微微发抖,显然已经处於暴怒边缘。
“你——你——”他猛地吸了口气,眼前一阵阵发黑,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强忍著胸腔里的翻腾怒火,愤怒得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
然而,高桥光却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闹剧,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並未后退一步,而是淡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金藤生茂那微微颤抖的手,接著微微嘆息道:
“哎哟,看著用不了几天了。”
这句极富嘲讽意味的话语,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碎了金藤生茂最后一丝理智。他猛地向前一步,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可此刻,他竟然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活像是隨时会暴毙的高血压病人。
现场的护士们已经嚇得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连大厅其他病人的家属都忍不住后退几步,生怕被这两人的气场波及。整个大厅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倒下。
然而,高桥光完全无视了金藤生茂的怒火,嘴角仍带著那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刚才只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他一边带上第二只手套,伸手捡起被金藤生茂踩住的钞票,一边拉起仍然跪倒在地上的伊达悠人將钞票交给了他,语气难得地温柔了几分:
“站起来吧,伊达少年。”
高桥光站在灯光之下,身上的白色大褂仿佛折射出微弱的光泽。
他低垂著眼眸,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住伊达悠人的手腕,指腹带著一点细微的暖意,透过那少年冰冷颤抖的肌肤,传递过去。
伊达悠人眼神空洞,脸上布满泪痕,眼瞼因为哭泣而微微泛红。他茫然地仰望著眼前的男人,那双琉璃般的浅蓝色眼瞳中,映出他狼狈不堪的倒影。
高桥光凝视著他,脸上的笑意依旧淡淡的,却不带丝毫嘲弄,而是一种安静、坚定的温和。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声音像是从晨雾中缓缓飘来的清风,带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你知道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穿透力,让周围嘈杂的医院走廊似乎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匯聚到他身上。
“神说,要有光……”
他抬起头,眸光微微闪烁,仿佛医院的灯光都隨著他的低语微微颤动。
“而我……”
“便是光。”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伸出拇指,极为轻柔地抹去伊达悠人脸上的泪痕,动作细腻而缓慢。
那一瞬间,伊达悠人的呼吸微微一滯,眼神在高桥光的指尖触及到脸颊时,仿佛回到了现实,泪水的温度和指尖的触感交错,让他猛然回神。
“今晚,没人会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