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公孙可生辰之庆,倒也不必急於一时。
眾人商议之下,决定先为雪里那慈祥的祖母——雪婆婆,送过满头七之祭。
此举不仅是对逝者的敬重,更为雪里提供了一段宝贵的喘息时光,让她能在哀痛之余,渐渐寻回心灵的平静。
如此安排,意在不让雪里长久地沉溺於丧亲之痛,而是引导她,在悲伤的余韵中迅速找寻到新的棲息地,让心灵得以安放。
石龙城之行,便在这份缓衝之后,適时启程,既是对逝者的缅怀,也是对生者未来的期许。
赵燁的心思正漫无边际地游走著,猛一抬头,视线里闯入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农家汉子,他赤裸著上身,大步流星地自门外跨入,目光如炬,瞬间扫视过灵堂內的每一寸空间。
最终,那双眼睛定格在了跪於蒲团之上、背影清丽的雪里身上。
汉子望著那抹动人的身影,不自觉地舔了舔乾涩的唇瓣。
他未作任何迟疑,全然不顾站在门口的三个娇小萝莉以及愣神的赵燁,径直迈向灵堂深处,粗鲁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雪里纤细的臂膀,硬生生地將她从地上拽了起来,动作之蛮横,毫无顾忌。
“韩穠!你做什么!”
雪里显然对这个男人並不陌生,她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动作中带著不容置疑的决绝。
然而,那男人眼中的不善却愈发明显,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迅速转身,再次向雪里伸手抓来,动作中带著不容反抗的蛮横。
“你问我干什么?那个老东西终於咽气了,我也已经跟那几个媒婆打好招呼了,她们都答应把你许配给我。走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语气粗鲁而强硬,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雪里的心上。
他的动作更是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即將施暴的意图,只要雪里稍有反抗,恐怕就会立即遭到他的毒打。
那双眼睛里,燃烧著赤裸裸的欲望之火,紧盯著雪里逐渐成熟的身姿,仿佛要將她整个吞噬一般。
“谁要答应给你做妻子,走开!”
雪里一脚踹出,直接给那韩穠踹了出去。
然而这韩穠每日做的都是劳力活,身强力壮,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擬的。
这一脚踹中了韩穠的腹部,却只是將他踹出了几步开外,没能完全伤害到他。
“贱蹄子,给你脸你还不要,老子今天——”
哗啦脆响,犹如江河之水猛然在耳畔轰鸣,整个房间霎时被一层厚重而朦朧的水汽所充斥,仿佛踏入了一片迷濛的雾境。
就在这水汽繚绕之际,一抹娇小的身影倏地掠至,乌黑长髮隨风舞动,如同夜色中翻飞的绸带。
王浅浅摒弃了往日的温婉,身形快若闪电,眨眼间已立於雪里之前。
她的右拳紧握,周遭的水汽与灵力仿佛受到召唤,匯聚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被她牢牢掌握於拳心。
那一刻,她仿佛化身为了江河的主宰,掌握著滔滔水流奔腾不息的韵律。
隨著一声轰鸣,王浅浅凝聚全身之力,那蕴含著水汽与灵力的一拳,如破晓之光般骤然轰向韩穠的胸口。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被撕裂,只听砰然巨响,震撼人心。
男人惨叫哀嚎的声音从中飞出,隨著那一拳的挥出直接砸在了附近的一座假山之上,瞬间撞碎了假山,瘫倒在地上。
王浅浅这一拳,其威势之猛,无疑標誌著拳法已初窥门径,拳风凌厉,乾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沓与犹豫。
赵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目光转向一旁收拳而立的王浅浅。
隨后,她从容不迫地从背后抽出那本古朴的《归墟诀》,再度沉浸於字里行间。
那一拳,仿佛只是她隨意为之,过后便如云烟散去,不留痕跡。
她隨即捧起书本,继续沉浸於知识的海洋。
这一幕,被青山镇內的眾多目光所捕捉。
他们纷纷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诧异,甚至有几人低声议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莫名其妙。
不只是对那韩穠,也对灵堂指指点点的。
“这韩穠就是活该啊,人家孩子还没满十五岁,还想要强买强卖?”
“不对,难道不是那些个乱嚼舌根子的媒婆该死吗,那几个老傢伙天天可就盯著雪里这块肥肉呢。”
“唉!难道你们都没察觉到吗,刚才修行者打人了啊,那小傢伙,什么时候成为修行者了?”
“唉?还有古家的小丫头,修行者对凡人出手,这绝对是邪恶门派吧,你们谁有这个本事,把那小姑娘带出来?”
“开什么玩笑,谁乐意出这个风头,谁就嫌自己命大了,赶快散了吧,不关我们的事情。”
眾人渐渐地向四周散去,不远处,韩穠的胸膛上赫然多了一枚鲜明的拳印,儘管那痕跡並未深嵌入骨。
王浅浅那一击,显然未倾尽全力,否则以她拳法小有所成的威力,足以在韩穠胸口凿出一个骇人的空洞。
此刻的韩穠,如同风中残烛,瘫软在地,连咳数声,鲜血混杂著痛苦溢出嘴角,胸骨间不知已断裂几许,唯有无助地在尘埃中呻吟,声声入耳,皆是绝望。
未几,几位镇上的医师匆匆赶来,小心翼翼地將他抬离这片是非之地。
赵燁则从衣襟內隨意掏出一枚疗伤丹药,直接塞给了那其中一位医师。
“別让人死了就行,餵他吃多少隨你们。”
这样的一枚丹药,其实对於这里的医馆还是很珍贵的,几个医师立刻会意,他们走之前,別把那韩穠完全治好就行。
至於后续的事情,他懒得管,隨便他们治好治不好的。
第三日晨光微露之时,雪婆婆那静謐而庄严的灵堂前,悄然出现了一个令古铃儿心中泛起微妙波澜的熟悉身影。
一位中年妇人,手牵著一位脸颊泛著健康红晕的小男孩,缓缓步入这哀伤的房间之中。
她们此行,名义上是来向雪婆婆致以最后的敬意,然而,自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妇人的目光便牢牢锁定了古铃儿,那双眸子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深情与探究,仿佛要將这些年错过的时光,在这一刻悉数补回。
“铃儿,我是妈妈,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