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罗磕磕巴巴得翻著杂誌找密码，一边忍不住抬头望那摄像头。

『鑑定』到的唄，其实林海一开始是担心杀手会埋炸弹，留心观察了一下，然后仔细一瞧就觉得屋內监控摄像的视角不太对，镜头不对著门口照闯入者的脸，反而对著屋內照那堆杂誌，於是鑑定了一下，果然bingo，用系统找到了『正被骇入的监控电子眼』……

林海也不在意正在身后，盯著他反覆观察的电子眼，提著箱子在屋里转悠，

“看来他们提前把东西分开来保存，还安排你来做保险，就是有所察觉，知道被人监视了。

如果在监控他们的是失主，直接杀上门来就是了。所以我猜是和巴布罗对接的买方，或者他们找的骇客中间人在偷偷监视他，可能找到密码和货，也打算黑吃黑的吧。”

佩罗惊，“黑，黑吃黑！？”

林海朝著摄像头笑笑，

“你在夜总会扫地也不是一两天了，看来这箱子的价钱一直没谈拢唄。

我猜可能买方想自己偷走吧，估计那傢伙也是个外包的，少一道中间商就多赚一道差价唄。

不过现在巴布罗和托雷斯都是被狙击手爆的头，应该不是那骇客下的杀手。

我们至少可以尝试和他交易，毕竟失主那边派来的可是杀手，估计奔著涉事全员，统统抹杀来的。”

摄像头也点点头。

嘿，说你胖还喘上了……

佩罗皱眉，“好像也没有什么数字啊，会不会他记在脑子里了？”

林海想了想，

“不，作为后手，肯定得准备让托雷斯找到才行，不过如果知道自己被骇客盯著，大概也不会冒险记录下来……他喜欢赌博吗？”

佩罗想了想，摇摇头，

“巴布罗不赌也不抽，他没那么多不良爱好，所以老板才选他看场子管钱。托雷斯倒是常带著我们吃吃喝喝，借钱给大家还债。”

“哦……”

林海从地上机甲题材的电子杂誌中，抽出一张无限制机甲格斗的海报。不错，这张电子券是黑道发行的，可以连结到黑道开办的云端深网，通过非法直播平台，观看比赛，下注赌输贏。只是需要帐號和密码才能解锁……

於是林海把那杂誌举起来对著摄像头。

“骇进来。”

摄像头盯著电子海报看了一会儿，帐號密码就解锁了，嗯，电子幽灵一样，还真的挺恐怖的呢。

佩罗凑上来看了一眼，分明也看到了巴布罗最近唯一一笔下註记录，

“哦？这是密码吧？”

嗯，下注又取消，应该是了，毕竟六位数呢，留个信息就够了，真要砸出去果然还是捨不得呢……

“可是只有一组啊？”

然后海报屏幕闪烁了一下，有个『摄像头』发了站內简讯。

『吧檯地板下有暗格和保险柜，密码不正確。』

林海找了找，推开桌子，果然找到了暗格，保险柜也是老式的，试了试之前的密码却不对，於是林海扭头看看佩罗，

“你试试，他们选择你做中间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佩罗犹豫了片刻，似乎也有什么猜测了，於是试著输入了一串数字，门立刻开了。

林海看到那数字不禁好奇，

“是巴布罗的生日？”

佩罗摇摇头，“是我哥的生日。”

哦，以前的兄弟是三人组啊。

那保险柜里存放著个冰箱，聚变电机的，箱子里又有一个个收纳盒，填充著靛蓝色的电解质液和乾冰，隱约可见箱內放著许多枚密封的鸡蛋似的玩意。

这啥……

佩罗倒是认出来了，

“cs盘胶囊。是给非法移民用的。能收钱才能在夜总会干活么。有些应召女郎也得送去城里的。”

“cs盘……”

好吧，林海也懂了，这些就是装在脑子里的身份识別盘，生物植入体，用於识別身份信息，接入云端的生物和网络凭证。非法移民只有装上这些东西才能获得合法身份。

当然这里这些玩意本身也不合法，明摆著是骇客处理过的赃货，何况黑帮可没那么好心，给你办合法身份可不是为了帮你交社保，或者保障劳工权益的，是让你带人还债。

是的，这些cs盘大多数是从欠钱不还的破產者，或者过劳死的黑工脑子里割出来的，但人死了债可不消，欠了公司的钱，哪儿有那么容易一了百了的，坏帐肯定得继续找人还么。

所以公司通过黑帮暗中操作，北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那些货柜偷渡的非法移民，装上这些非法外接盘，让她们在夜总会继续干活，还债，等业绩下来，派不上用处了，再把cs盘割出来，回收处理，洗洗乾净，转手植入给下一个从货柜里钻出来，渴望在方舟都市重获新生的蠢蛋。

林海冷著脸，

“他们死的可不冤枉。”

佩罗摇头，

“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应该是这个了。”

佩罗翻了翻，从一件撕开了封条，最近打开过的保鲜盒里，捞出一枚『鸭蛋』，那蛋里填充著灰色的生物硅胶，尺寸分明比其他『鸡蛋』都大一號，似乎是最近仓促塞进冷藏柜保管的。

“应该是军用的植入盘，你看，还有血跡呢，新鲜从脑子里割出来的。”

“是cs盘的身份识別，还是动態数字密钥呢……”

林海举起那『鸭蛋』对光照照，只能见浑浊的硅胶流体螺旋自传，如一片混沌的漩涡，

“不过做到一步也可以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搞得定吧？贏开个价。”

佩罗也不禁抬起头，和林海一起，紧张的看向摄像头。

“叮”

『摄像头』发来了站短。

『一百万。』

一百……

佩罗一阵眩晕。

林海冷冷盯著摄像头，一字一句。

“三百万，每人三百万。”

佩罗张开嘴。

『摄像头』叮，

『成交。』

林海冷笑，

“不成交，交易取消。”

佩罗瞪林海。

林海白了他一眼，

“別傻了，我们连合法帐號都没有，超过十万的存款就会被查帐，黑钱直接罚没，一分钱都收不到。

它答应这么快，根本就没诚意。”

『摄像头』立刻叮过来一个连结。

林海冷笑，理也不理。

但佩罗真的想要三百万，犹豫再三，还是上来点开。

这是个深网的直播网站，看直播视角分明是公寓正门口的摄像头，显然那『摄像头』为了监控巴布罗，早已骇入公寓系统，这会儿正把监控视角共享给他们……

然后只见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灰色短髮，穿著军绿色雨衣的男人从马路对面跳过来，他的脸上五彩斑斕，光影闪烁，看不清一点五官，出现在摄像头视野里的一瞬，手只一抬。

『biu』

那摄像头黑了。

然后黑暗和沉默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帮你们逃出公寓，每人收三百万。东西送到我这，多给你五千块跑腿费。”

林海，“成交。”

“gilipollas……”

佩罗垂头丧气，

“钱可真难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