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章 阿敏来了  挽明从萨尔滸开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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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招孙只觉义父如古惑仔附体,仿佛正和一位曾经两肋插刀的好兄弟打招呼,故意说错,以显示武人的豪迈,也显得和姜弘立关係亲近。

其实,两人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一眾武夫对陶渊明诗作的版权问题,更不在意,各人只是大碗喝酒。

刘招孙暗暗嘆服刘綎纯熟的演技,也端起酒杯,喝了口清水,咧嘴咬牙,假装有点上头。

在这种场合下,明国总兵直呼姜弘立的表字,算是给足了这位朝鲜文官面子。

赴宴之前,朝鲜將领便被告知,奴贼已被杜总兵杀退,东路军可高枕无忧,今日只管一醉方休,不得提及战事。

刘綎几位义子一杯接一杯给朝鲜人灌酒,酒过三巡,眾將喝得东倒西歪,不成样子,唯独一个高大魁梧,剑眉星目的朝鲜將领,一直不怎么喝酒,只是一人独坐。

刘招孙打量一番金应河,在东路军最后一战中,这员朝鲜猛將杀贼甚多,看他样子和姜弘立等人也不对付,这样的人物,无论如何都是要爭取的。

此时姜弘立喝的面红耳赤,大约是被刘綎感动,竟从席上站起,上前抱住刘綎,使劲儿撞向总兵肩膀,像建州女真那样行抱礼,引得南兵將领一阵骚动。

“游骑不听能汉语,將军遂缚作藩生,配向东南湿卑地,定无存恤空防备,哈哈哈哈。”

姜弘立脚踩鼓点,踏著节拍,一边尬舞,一边嚎起了诗歌。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一首《缚戎人》(1),听得眾武人云里雾里。

康应乾轻捋美髯,眼中含光,微微笑道:

“姜大人諳熟典章,知华夷之辨,难能可贵啊!”

“如今辽人便如这诗中胡化的百姓,本官所知,李如柏、李如梅那群辽镇丘八,咳咳,不说也罢。”

康应乾抬头望向帐中各人,见武將没有表现出反感,这才继续。

“辽镇那帮人,常年和奴贼交往,早已失去华夷之辨,坊间谣传奴酋曾是李成梁养子,此说不知真假,可惜辽镇不可靠,李如柏作壁上观。”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刻意提高语调:

“幸而杜总兵已破奴贼,我等才可在这大帐之內,宴饮作乐啊。”

帐中眾武將一脸懵逼,各人虽听不懂缚戎生的言外之意,也不懂什么华夷之辨,不过听到最后是骂辽兵,这些南边將领无不点头称是。

坐在旁边的刘天星轻蔑的望向对面朝鲜將领,一言不发,一杯接著一杯喝著闷酒。

监军康应乾不时低语对他说话,刘天星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得意忘形的姜弘立。

“省吾,当年在平壤,你我兄弟二人,並肩作战,杀得倭寇片甲不留,为大明和朝鲜除此大患,本官生平最是敬重张载、王阳明,省吾治国齐家,麾下人才济济,皆是良將。有省吾在,真乃大明之幸,苍生之幸啊!”

刘綎,字省吾,晚明武將都喜附庸风雅,喜欢给自己起一个莫名其妙的表字,刘綎也不例外。

很难想像,这位手持一百二十斤大砍刀在敌阵中猛砍猛杀的猛將,和孔圣人徒弟的三省吾身有什么联繫。

两人商业互吹了几句,姜弘立正想著让美姬进帐歌舞助兴,刘綎已经开始介绍他的几位义子。

当介绍到刘招孙时,刘綎放慢语速,举起酒杯,郑重其事道:

“吾儿刘招孙,今日擒获了奴贼细作,好像是奴贼阿敏的白甲兵,立下大功!”

刘綎说到建奴细作时,他注意到姜弘立脸上表情发生些轻微变化。

姜弘立连忙向刘綎贺喜,转身朝刘招孙拱手,眼神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把总少年英雄,不愧是將门之后,假以时日,將来必成大器!本將敬你一杯,”

刘招孙举起酒杯,目光炯炯,逼视醉意阑珊的姜主帅,脸上表情变化:

“姜主帅不想知道,我等在建奴细作身上搜到了什么?”

刘招孙话未落音,大帐之中,气氛骤变,连一直沉默不语,脸色愁苦的朝鲜副將金应河也抬头望向这边,意识到將有大事发生。

大帐之外,刘綎精锐家丁只等號令,便要衝进来杀人,忽听外面有哨马来报。

“总兵爷,奴贼二贝勒阿敏,率兵已逼近大营,现在西北三十里外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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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缚戎人》:白居易乐府诗,讲的是一名从吐蕃强占的陇右地区逃回唐朝,却被当做吐蕃人,含冤流放的汉族百姓悲惨故事。反映出无数帝国边疆地区的相互渗透影响的现象,有助於更深入理解晚明辽东。

全诗太长部分摘录如下:

缚戎人,缚戎人,耳穿面破驱入秦。天子矜怜不忍杀,詔徙东南吴与越。黄衣小使录姓名,领出长安乘递行。身被金创面多瘠,扶病徒行日一驛·····其中一虏语诸虏:“尔苦非多我苦多!”同伴行人因借问,欲说喉中气愤愤。自云乡贯本凉原,大历年中没落蕃。一落蕃中四十载,遣著皮裘系毛带。唯许正朝服汉仪,敛衣整巾潜泪垂。誓心密定归乡计,不使蕃中妻子知。暗思幸有残筋力,更恐年衰归不得。游骑不听能汉语,將军遂缚作蕃生。配向东南卑湿地,定无存恤空防备·····自古此冤应未有,汉心汉语吐蕃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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