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才到五月下旬,已经有声声蝉鸣掩藏在槐叶之间。
一辆地铁从上方的高架桥呼啸而过,惊得它们霎时歇声止息。
晃动的车厢內,黎詡抱著刚从商场买的养狗套装,为排遣无聊而望向窗外。
夏季常见的大团云层堆积在茜红色的天空,如同掉进水中的方,正在夕阳下缓缓溶解。
几道背生翼膜的人影嬉戏著划破云海,飞得最低的一位蜻蜓点水般与地铁相向交错,下半身恍若蛇尾,鳞片熠熠生辉。
远方绵延的电线上停留有一排白的球形生物,趁它掠过的时候跳起,抱住尾巴尖在风中一盪一盪,仿佛串起来的糯米糰子。
“看,妖怪!”
有孩子指向前方大声呼喊,做母亲的望了望对面座位上神情不愉的乘客,尷尬地敲一敲他的脑袋。
“……真的有嘛。”
他扁著嘴嘟囔,恰好与黎詡对上视线。
“我也看见了。”
黎詡对他点点头,男孩顿时像被投赞成票的政客一样挺直胸膛。
擅变化而惑人者,谓之妖。
地铁正在穿行的这座淞水市,自建立伊始至今已有超过千年的歷史,人类於此繁衍生息、阜通货贿,终於兴建起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而在这段时间的台前幕后,处处能见到妖怪的踪跡。
不过,它们中的大多数现下安於当文明的寄生虫,隱匿在街头巷尾,天空湖泊,决不会轻易对人显露本相。
但怪异之物確实就在人类身边。
黎詡从垂落在那对母子身后的短小尾巴上收回视线,再度坚定了这个念头。
要不是他从小就能看破它们的幻术,恐怕也无法相信其存在。
看习惯之后,对这些超自然存在的感觉也不过尔尔,还不如智慧型手机有吸引力。
他低头滑动屏幕,网页跳出的第一条讯息是近来发生的连环杀人事件,从邻近城市蔓延到了淞水,根据目击者的说法,受害者死状惨烈,形如遭遇熊羆撕咬。
这种社会影响极为恶劣的案件照理来说早该掀起舆论狂潮,但此刻的热度却不温不火,官方口径也仅仅是已设立专案组进行追查。
除此之外,还有条不太起眼的新闻是本地有女孩子失踪未归,可能是离家出走,號召知情人联繫云云。
地铁抵站,闸门移开,进进出出的脚步声驱散了负面消息带来的阴冷感,黎詡提起那一大袋包含狗粮、磨牙棒和食盆在內的杂物,顺著人流离开月台。
三天前他捡回家一只后腿带伤的流浪狗,这些东西就是为她买的。
离开出站口,沿著行道树的荫庇步行一刻钟后,黎詡已经站在一栋位於坡道尽头的双层房屋门前,目前他正在这里过著独居的大学生活。
顺带一提,他父母双全,只是那两个人常年因工作需求奔波在外,已然沦为偶尔刷新在屋內的超稀有角色,因此谓之独居生活绝无不当的地方。
屋后是一个幽静的庭院,以白色柵栏圈起,收养的流浪狗现在就住在那里。
黎詡从侧面绕到院子里,草坪中央立著一栋木製的狗屋。
因为原本打算养一只边牧,內部空间很充足。
狗的听力很灵敏,所以她大概是注意到脚步声,直接慢悠悠地从拱门状的入口钻了出来,像是表达欢迎回家一样对他“汪汪”叫道。
为了防止走失,白皙的脖颈间好好戴著红色的皮製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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