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帮派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帐房先生们抱著计算器列出一串串天文数字。
而此时,和胜和总堂。几位叔父辈围坐长桌,齐刷刷盯著斧头龙。
自从斧头龙带著大家赚了几笔快钱,原本爱摆架子的老傢伙们態度明显热络许多。
“阿龙,外头传的消息靠不靠谱?”穿唐装的白眉老者挑起眉头,“何家当真要公开竞標赌厅经营权?”
斧头龙点了点头:“现在赌船业务划归澳娱集团旗下,赌厅经营权確实要公开竞標。老爷子,咱们得把握住这次机会,必须抢下赌厅经营权!”
坐在主位的东叔刚要点头,斧头龙又转向財务总管算盘耀:“耀伯,我的意思不是只要一间赌厅。”
算盘耀愣了愣:“阿龙,帐面上最多能挤出一间赌厅的保证金。这些年社团看著风光,实际帐上流水……”
他翻开面前泛黄的帐本,“去年光给差馆打点就了七百万,各堂口兄弟的安家费也都不少。”
“耀伯,我的意思是让各堂口自己凑份子。”斧头龙突然打断道。
“每个堂口认领两三张赌檯,经营权归社团统一管理,收益按比例分成。这样既不用动老本,又能让兄弟们都有口饭吃。”
斧头龙这番话让在场几位堂口大佬眼睛发亮。抢不下整座赌厅,能在自家地盘分到一张赌檯,那也是块流油的肥肉。
“再者讲,这种发財机会何必便宜外人?和记一脉同气连枝,光港岛就有三十几个堂口。那些小字头凑一凑,数目未必比咱们少。”
他目光扫过眾人:“何先生这条线在咱们手里,就该联络其他和记兄弟合伙开档。水房帮当年从胜和分家,胜义、胜群、义平这些堂口都沾亲带故。与其让新记、四k仔抢食,不如咱们抱团多啃几块肥肉。”
“东叔要是点头,我去跟其他堂口谈!”
上首的太师椅吱呀作响。和胜和坐馆东叔摩挲著扶手。
自从攀上何家这棵大树,斧头龙在堂口声望日盛,不仅笼络了叔父辈,如今更將算盘打到外系堂口。
照理说社团出此俊杰是好事,偏偏和胜和养著两条过江龙。斧头龙与衫勇早年便不对付,原本是衫勇略胜半子,如今何家这股东风却让斧头龙扶摇直上。
衫勇这些日子太过安静,倒像是暴雨前闷雷,只怕双龙夺珠的戏码,迟早要见血。
林翔东率先指派斧头龙与衫勇:“阿龙、勇哥,你们代表社团去联络其他和字头叔父,探探口风回来向我匯报。”
待眾人陆续离场后,他抬手示意:“阿龙留步。”
待其余元老与各堂口负责人散去后,林翔东望著垂手而立的斧头龙,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最近你办事得力,叔伯们都看在眼里。“让衫勇分你权柄,心里不痛快吧?”
“阿公说笑了,您老人家都是为了社团大局考虑。“斧头龙咧嘴露出白牙,指节在裤缝处攥出褶皱。
他何尝不知这是制衡之术,但眼下仍需仰仗龙头这棵大树。
林翔东语带深意:“已有叔伯提议推你坐馆,不过……”他故意拖长尾音,“何先生想必不愿看见个四分五裂的烂摊子?”
斧头龙瞳孔微缩。
这话既是敲打也是提醒。何风云不在意和胜和的规模,但若是內部闹出乱子,必然影响何风云对他能力的评价。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斧头龙耳畔又响起何风云当时说的这句话。此刻想来,竟是那位先生早早就预见了今日局面?
“东叔有话不妨直说。”
林翔东正色道:“阿龙,我想拜会何先生,劳烦你牵个线。”
屋內骤然一静,斧头龙思量片刻后,还是道:
“我只能替您递个话。见与不见,全看何先生意思。”
“只要给何先生递个话,就足够了。”
“不过……”斧头龙话锋一转,“何先生眼下不在港岛,最快也要下周。”
“这时候离港?”林翔东眉头微皱,澳娱重组在即,何风云竟已抽身离去?
斧头龙摇头:“具体去向我不便多问。”
他说的是实话,今早接到何风云电话时,只听见背景音里有机舱广播的嗡鸣。
此刻万米高空之上,何风云正注视床外的风景,深城机场的跑道在云层下缩成细线。
路程终点,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