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奇怪的是,屋子里却没有她回来过的气息。
明舒不解。
柳氏都回娘家了,怎么没来自己的住处?
这不应该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吗……
明舒脑中一个激灵:柳氏並不觉得这里安全,也不眷恋这里,所以即便生前回娘家,也不愿在这里多住。
这里,曾经发生过让她觉得不愉快的事情?
明舒的目光一一扫过柳老爷、柳子川与何嬤嬤。
柳家父子是物是人非的忧伤,何嬤嬤却哭得更厉害了,已然是悲慟。
正要开口,不期然却瞧见案桌上放著几枚印章,一把刻刀。
明舒心头闪过什么,走过去拿起印章仔细看。
果不其然,上面的字跡与凉亭大理石上刻的第二行字很是相似。
她装著隨意地拿起刻刀:“柳家小姐喜欢刻章?”
柳老爷回:“嬿婉幼时性子野,便请了人教她刻章,修身养性。”
“刻得很好……”
明舒眉头微微一蹙,这是柳家小姐的刻刀,却有一缕不属於她的气息。
她不动声色地將刻刀收入袖中,走到窗前,推开了窗。
冬日冷风迎面吹来,渗人肌骨。
明舒眺望四周,隨即目光停留在了一处,眼神迅速凝重起来。
她不仅感受到了黄符自焚后的气息,也看到了一团阴冷的黑气。
“那里是什么地方?”她手指左前方。
何嬤嬤过来一看:“从前那里是果园,种了桃树、梨树、梅树、樱桃树……两年前开始犯虫灾,怎么都救不活,光禿禿的也难看,前些日子便都砍了,夫人说等明年开春再种些草。”
沉思片刻,明舒对何嬤嬤说:“我需要镜子,越多越好,再取一块黑布来,快些。”
柳家父子不明所以,明舒则看著那光禿禿的一片荒地:“柳家小姐的鬼魂在那里。”
她神情严肃,“柳老爷,柳大少爷,化解鬼魂怨气,必须找到她心中执念,你们不说实话,我也无能为力。”
“怨灵一旦成魔,柳家上下,寸草不留,这样的后果,想必你们也无法承担。”
柳子川脸色难看,尤是不信:“危言耸听。”
明舒倒也不反驳:“不信是吗?我带你们去亲身感受一下。”
说罢,逕自下楼,走出小院。
柳老爷和柳子川跟在她身后,待走进那片荒林,顿觉阴冷渗入肌骨,仿佛一把把刀剐著骨头,疼得两人跌倒在地上。
柳子川面色惊恐,柳老爷也是神情大变:“高人救命啊!”
明舒从荷包里取出黄纸和硃砂,迅速画了两道符,拍在两人身上。
剎那之间,阴冷散去,刀剐之感渐渐消失。
抱著一堆东西来的何嬤嬤,惊讶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老爷和大少爷。
明舒看了看她,对柳氏父子说:“何嬤嬤没事,是因为她不曾害过柳家小姐,所以怨气不伤她——但也只是如今,一旦怨灵成魔,那就一视同仁了。”
“柳老爷,柳大少爷,我的符撑不了多久,符灭,这怨气便压不住了。所以——”
她目光炯炯,“你们可以说真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