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没去,因为老夫人点名不让她去,连院子都不许她跨进一步,嫌她身上不乾净。
明舒求之不得。
再者,她也確实去不了。自打进了定远侯府,事情一桩接著一桩,一个月的工作量比她在现代一年还多。
虽说忙碌还总受伤,但受益也极高:不仅清理乾净了体內秦楠餵她的毒药,修为更是突飞猛进,原本孱弱的身躯在清气调理下,日益强健,再不会跟琉璃娃娃似的,一捏就碎。
故而,如今跨进老夫人院子的明舒,与一个月前相比,脱胎换骨。
云夏几乎是跑著,才能跟上明舒,她喘著气踟躕:“老夫人吃了几口早膳就又睡下了,说是头疼,真的能请她管事吗?”
明舒冷道:“她若不管,以后头疼就別想睡了。”
说话间,她已不顾门口嬤嬤的阻拦,推门而入。
“谁啊——”
“祖母,院子里的怨气没清理乾净,如今又多起来了,这屋子待不得了,我带您出去。”
老夫人惊得猛然坐起身,眼前一阵眩晕,嚇得大叫:“来人哪!来人哪——”
明舒示意云夏拿衣服。
她扶住老夫人,手指轻触后者眉心,將一股清气注入天灵盖,免得老人家一口气上不来真病了。
两个嬤嬤原本是要阻拦的,可云夏对她们说:“前面院落打得厉害,老夫人不出面,侯府要出大乱子的!”
嬤嬤並非不知府里的情况,一听这话便缩回了手,只担心:“老夫人身体撑得住吗?”
云夏:“有三少夫人在,没事的!”
於是几人联手,连拉带抱,迅速將老夫人穿戴整齐。
力气大些的嬤嬤在明舒指挥下,背起老夫人就往外走。
老夫人被冷风一吹,神志恢復了大半,瞪著明舒:“你、你要带我去哪里?”
明舒脚步未停:“二伯母和大小姐正在打架,死伤不少,如今全指望您老人家主持大局。您知道的,死人怨气大,是要化怨灵的,到时候侯府鬼气森森的,可就真没法住人了!”
老夫人听了前一句,还想问“她们为何打架”,可等明舒说完后面半句,便惊得炸了毛:“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没了,他们怎么还如此不懂事!快些走!”
老夫人的住处,离定远侯府夫妇的院落並不远。
没多久便到了。
明舒一看打斗情况,暗叫不妙。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
三四个护卫正围攻程氏,程氏挥著龙雀宝刀,鬢髮散乱,衣衫破了几个口子,血跡斑斑,神情更是如疯癲一般。
一个全身素白,髮髻散开的年轻女子面色凶狠,指著程氏大叫:“给我杀了她!”
明舒立刻猜出这人身份:定远侯长女,傅启淙的姐姐,傅澜。
又想起云夏方才说的:
傅澜对傅启淙丧事诸多不满,程氏曾想动手。
傅澜便去调了寧王府的府兵来,不然以程氏將门虎女的身手,不会打不过普通的家丁僕妇,场面也不会如此难以收拾。
明舒不由朝老夫人瞧去。
她更担心,身体和心灵都弱不禁风的老太太,见此血腥场景,会不会嚇得晕过去?
但万万没想到,这天天觉得自己病弱的老太太竟板起脸,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
“要造反吗?统统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