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刚这么做,便听见尖锐的愤怒声音从头顶响起:“你不乖,我饿了。”
黑暗化作一张巨大的嘴,朝她狠狠咬来。
……
屋子里,清虚道长身子一晃,面露惊慌之色:“不对劲,我师父的魂魄之力在迅速变弱……糟了,她是不是出不来了!”
傅直潯眉眼骤然凌厉:“你替她护阵,还不赶紧拉她出来!”
“护阵是护住这个阵法,我没法进入她的灵台啊……”
傅直潯没空跟他废话,抽刀割破自己手,又从鬼胎身上扯下她的一只手割破。
双手紧握,血水交融,可魂魄……他感受不到她的魂魄!
以前都是明舒的魂魄带著他的。
傅直潯瞧著她煞白的脸,清冷的眼中泛起了赤红之色。
他闭上了眼,任由赤红之色在眼中蔓延。
久远的记忆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
明舒的魂魄已是千疮百孔。
暴怒的鬼胎一次比一次凶狠:“吃掉你!你这个坏女人!”
明舒闪躲不及,又被咬了一口,却没觉得多疼。
兴许是不会有了,碎裂的魂魄是感觉不到痛的……
难道她也要跟师祖一样,死在鬼胎手里?
可师祖好歹是与鬼胎同归於尽,她却被鬼胎吃掉魂魄,实在无顏面对先祖。
早知今日,她真不该选傅直潯的。
宫斗就宫斗,死了至少还留个魂魄,如今倒好,魂飞魄散,死得彻底。
明舒在心里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再选……
傅直潯!
她以为自己眼出现了幻觉。
黑暗中那人泛著一层苍白的光,朝她奔来。
鬼胎又来咬,他一把將明舒扯入怀中,闪身躲过:“你拦它一下,我带你离开!”
明舒来不及多想,集聚魂魄里的清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拍向鬼胎。
趁鬼胎被逼退的瞬间,傅直潯带著明舒跑出了黑暗,两人魂魄重回肉躯。
明舒睁开眼,颤抖著手將两道黄符拍在鬼胎身上,隨后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软软朝地上倒去。
傅直潯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了她:“你撑住。”
明舒浑身发抖:“疼、疼死了……”
肉身的痛能忍,可魂魄的痛,实在难以忍受。
傅直潯皱眉:“怎么这么没用?”
下一刻,他將颤抖的明舒纳入自己怀里,一手轻拍著她的背,一手將浑厚的內力输入她的体內。
一边,清虚道长立刻转过了头,非礼勿视。
刚缝完袁姨娘肚子的赵伯,瞪著相拥的两人,原本惆悵的眼里骤现激动。
木樨呆住了。
明舒只觉得一股温热在体內化开,浑身仿佛浸泡在温泉里,连带剧痛的魂魄也暖洋洋了起来。
一只大手轻轻拍著自己,好似年幼时她受伤,师父抱著她温柔地哄:“阿舒不哭,很快就好了。”
大概受伤时,人总是分外脆弱,想起师父,明舒眼圈便有了些潮意。
头就那么垂下,她侧著脸趴在了傅直潯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