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著,一边把我奶之前塞给我的银行卡拿出来,递给童继先。
童继先没有接,而是意味深长道:“无论怎样,阴香堂重开,童鹿两家的生意往来就会延续下去,丫头,我们来日方长。”
他说完,让我等著,他进內室去取瓮中米。
我端著茶杯坐在正厅里等著,瓮中米有了著落,我整个人都放鬆了下来,这会儿才闻到茶香味,低头喝了好几口。
等童继先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著一个木箱子,他把木箱子交到我手上,我打开箱盖,就看到里面放著一个古朴的陶瓮。
陶瓮保存完好,瓮里面的穀粒颗颗饱满,乾乾净净,我还记著离村前听到的那个古怪声音说的话——瓮中米,瓮中米,血不沾,邪不沾,用一次,便得丟……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手中的瓮中米,没有血跡,也没有感觉到任何邪气。
童继先说道:“放心吧,这瓮中米是陪葬品,前几年我从一个民间考古队手里兑过来的,绝对乾净。”
我连声感谢,童继先留我吃午饭,我归心似箭,告別了童家,开车离开回龙村。
麵包车开离村口的时候,我又碰到了那个疯男人,他坐在村口的大石块上,还是不停地喊著那句话:“都得死!全都得死!”
我没敢有任何停留,油门踩到底,麵包车疾驰出回龙村,一直等开到镇上,我才放缓了车速。
两点多,我带著瓮中米回来的时候,在村口就嗅出了空气中的血腥气,村子里到处散落著再次失去理智的村民们,他们不断地嘶吼著,寻找著,村里的鸡鸭鹅鸟,但凡能抓到手的,都被他们嚯嚯掉了。
我把车子停在村口,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们回到了自己家中。
一回到家,我就关紧门窗,从陶瓮里数出七粒米,放在一张黄纸上,研磨成灰,又拌上公鸡血、黄香灰,慢慢揉搓成型,压成三根线香。
我点燃线香,屏住呼吸盯著线香,观察它们燃烧时的情况。
如果这罐瓮中米沾染过邪物,或者被重复利用过,揉搓过程中就会变成黑色,火点不著,却会自己冒黑烟,燃烧速度是正常的数倍。
这是我奶以前就教过我的验香的法子,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我揉搓出来的三根线香是黄橙色的,点燃之后有火星,缕缕青烟不紧不慢地縈绕在线香周围。
这是上乘的、乾净的瓮中米,童继先果然没有骗我。
接下来,我就开始著手制鸡舌香了。
虽然我没有制过阴香,但从小到大,却帮著我奶制过很多种香料,製作一些稀有香料的时候,程序多、规矩大,我想制阴香跟制稀有香料的程序应当是差不多的。
我一步一步慢慢来,不敢有任何差池,奇怪的是,从一开始揉搓香料的时候,我手心里就出汗,別的地方也不热,就是手心里像是火烧一般的难受。
受伤的村民太多,有些伤势又重,需要的鸡舌香量大,天黑之后,我才製作出了足量的鸡舌香,我又带著那些鸡舌香,遮遮掩掩地去了村长家。
一根根黄橙色的鸡舌香裊裊地烧起,浓郁的穀米香味縈绕在沉水村的上空,村民的嘶吼嚎叫声渐渐弱了下来,很多村民都晕倒在了地上,他们身上的伤口由紫黑色变到正常,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来。
香烧过半,大部分村民已经恢復正常,只剩下奶奶和村长由於伤势过重、拖延时间太久,伤口还是紫红色。
可就在这时,剩下的最后半截鸡舌香,忽然由黄橙色变成了黑色,穀米香也变得腥臭无比。
我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掐灭阴香。
將將恢復神志的奶奶一巴掌打在我手上,训斥道:“阴香点燃就不能中途截断,断香会引来方圆百里的孤魂野鬼抢食,会酿成大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