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苏子衿,居然是个以一敌四不在话下的猛人。
动手的常秉哲、骂人的徐梦、劝架的苏惠然,乃至旁观的苏瑾,都倒在她的一通乱拳之下。
直到几名班主任前来救场,才终止这场闹剧。
牵涉其中的人都被带进了办公室。包括“聚众斗殴”的五人,与及时召唤老师的越殊。
路远望向他的目光无比幽怨。
他小声嘟囔道:“我说季哥,兄弟开团你跑路,跑路就算了,还招来了老班?”
“谁让你一意孤行送人头?”越殊淡定地接过他的话茬,“忙没帮成,尽拖后腿。”
他说话的口吻慢条斯理:“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转学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以他上辈子习医学武的经验,苏子衿瘦归瘦,肌肉爆发力十足,压根不用帮忙。结果不等他提醒,路远已经冲了出去。
路远鼻青脸肿的脸一下子通红,他强自辨道:“见义勇为的事,怎么能叫拖后腿呢?”
越殊看他一眼,改口道:“也对。”
……如果没有路远冒冒失失冲上去见义勇为,以他对新同桌的短暂了解,这小姑娘未必会出手,说不定会一直忍气吞声。
这么说来,路远的确有贡献。
……只是如今事情闹大,几人都被请了家长,对小姑娘来说,这个结果未必更好。
从苏瑾口中得知苏子衿也是他妹妹的第一时间,越殊脑海中便下意识如此想道。
在历经三世的他眼中,这些人都是小孩子。他们的情绪浅薄到他一眼就能看破。
无关群众越殊走出办公室,与一对匆匆赶来的夫妻擦肩而过。他们面上并无担忧,只有深深的懊悔与不悦,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隐隐听见夫妻俩的交谈。
“早知道就不该接她回来……”
越殊神情不变,步伐也不变。
仅他自身经验,已经体验过三对不同的父母,实在不必对父母的多样性感到惊奇。
越殊旁边与前排的座位空了整整三堂课,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路远才垂头丧气地回到教室。而新同桌始终不见影踪。
“……她爸妈请假把人带走了。”路远愤愤不平地向越殊转述后续经过,“说什么姐妹之间的小矛盾,还怪我多管闲事。她爸妈和常秉哲爸妈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我爸妈只能赔礼道歉,还骂了我一顿。”
他越说越是生气:“早知道转学生在她爸妈面前声都不吭,我才懒得打抱不平。说不定人家还怨我没帮上忙,尽会添乱!”
路远犹自倾诉,等来的却不是安慰,而是两本笔记本。递出笔记的人对他微微一笑:“下午有两堂物理课和一堂数学课,你都错过了,这是我记的笔记。”
路远瞳孔地震:“?!!”
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委屈与愤怒都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惊恐。
在越殊透着淡淡鼓励的目光中,他颤抖着接过笔记:“我谢谢你啊季哥……”
翻开笔记,清隽有力的字迹映入眼中,每一个数字,每一个符号,此时在路远眼中,仿佛一个又一个扭曲的不可名状之物……他下意识一个战术后仰。
室内顿时响起路远九曲十八弯的惨叫,他双手抱头:“啊~不可名状的数理怪物正在钻入我的大脑,季哥救我,救——”
……
经历了堪称丰富的校园一日,越殊步行十分钟回到张家。
继父张宏当初特意购买的学区房,附近小学、初中、高中一应俱全。无论是张然读书的初中还是越殊就读的青澜一中都很近。若非如此,从前的他未必赶得上回家吃晚饭。
越殊指纹解锁开门,门开的瞬间,饭菜的清香,客厅电视里喜剧节目的声音,以及一家三口的笑声,有如实质般飘了出来。
他的到来却好似一股西伯利亚寒风,将所有的欢笑冻结,只剩下令人冷场的尴尬。
一身白底蓝边校服的少年关上房门,回过身来。
他看见饭桌上少了大半的残羹,一大一小容貌相似的父子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穿着围裙的女人原本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父子俩笑盈盈说着什么,直到越殊开门而入,女人不耐烦地看来,笑容一瞬间收起。
季琳琅不喜欢这张肖似前夫的脸,她重新低下头:“回来了?自己洗碗洗筷子吃饭。”
“不用,我在学校吃过了。”
越殊并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但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从来不委屈自己。哪怕今天这顿晚饭让他的资产剧烈缩减,只剩下五块五。
“吃过了?吃过你回来做什么?”季琳琅不悦道,“早说你不吃,我就不做你的饭。白白浪费了!高中生还这么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