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萧问眉声音冷冽,太过肃穆的礼式使得空气都有些稀薄阴凉,令人上不来气。
念完礼词,萧问眉收起竹简。
“行跪礼。”她说。
江恣便跪了下去。
“三次叩拜,跪谢师恩。”
江恣顿了一瞬,很快伏下身去,对着谢自雪磕了三次头。
萧问眉回身放好竹简,端来两杯茶。
她转身面向谢自雪,弯身低头。谢自雪从她端来的木盘上,取下其中一杯茶,拿在手里。
萧问眉又起身,走向江恣。
“向师尊敬茶。”她说。
江恣抬起身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端来的盘子上的那杯茶。
他端起那杯茶,站起身来。
敬茶之后,拜师礼便礼毕。谢自雪随口训了江恣几句规矩,就把站在门边上旁观的另外那几个亲传叫了过来。
几个人顺着谢自雪的意思,坐在两侧的四把椅子上,留着江恣孤零零一个站在正中央。
“打今日起,这就是你们的师弟。”谢自雪抬手随意指了指江恣,又放下手,手捧着方才江恣敬他的一杯温茶,缓声说,“我也无意带太多孩子,五个便足够了,这便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收都收了,萧问眉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叹了口气。
卫停吟也没说什么。他望着江恣,低头搓了搓手指。
赵观停还是不太愿意接受。他低头晃了会儿腿,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说:“可是师尊,血灵根极为不详,这是师尊说的呀!”
他起了个头,沈如春立马跟上:“就是就是!仙修界都对这灵根避而不谈,一谈起来就有如谈虎色变呢!大家都说这灵根不好,还都敬着我们上清门两袖清风干干净净,师尊如果把他这个血灵根收下——”
“春儿。”
谢自雪并没有厉声阻止,也没有严厉地说些什么。面对沈如春这样喋喋不休的发难,他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责备之意。
沈如春立马闭上了嘴。
她不太高兴地撅起嘴,望向谢自雪。
谢自雪平静地望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又将所有人扫视一圈。
“血灵根如何,我自然清楚。这件事,是我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他说,“血灵根固然不详,可灵根如何,又并非每人生来能抉择的。”
“他如今又并非魔修,往后也并非定会成为魔修。诸位心中莫有成见,需以寻常之道,以同门之心相待。”
说的是人话。
卫停吟心中非常欣慰,看起来谢自雪对江恣毫无成见,往后能以师徒相待。
原作里写的什么狗链,肯定也——
谢自雪忽然站了起来。
“话虽如此,血灵根毕竟也是仙修界的众矢之的。”
“有此灵根者,皆受众人所惧。这东西极其不详,稍加操纵,便能致人死地。”
“你毕竟还有雷灵根,”谢自雪望着江恣,“我既收了你,就要管制你的血灵根。”
“你师兄师姐们虽是话说得激进了些,但也有其道理。受众人惧怕者,必定有它的道理,我不能让你随心所欲地用它。”
“我若放着它不管,不但是你,我上清门定然也会受人弹劾。”
谢自雪向江恣伸出手。
“别怪我,”他说,“只有这样,才是最好。”
谢自雪手上灵光骤现。
那灵光聚拢成球,又变作一道光线,直直冲向江恣。
如同利箭穿心,灵光击中他的胸膛。
卫停吟蹭地坐直起来,震惊无比地瞪大了眼。
【糟了。】
系统也出声了,它的电子声音一成不变,【宿主,谢自雪拴狗链了。】
【我们测算的87%的概率,没中。】
【谢自雪是那13%。】
卫停吟目眦欲裂。
什么!?
江恣也瞳孔骤缩,神色立刻扭曲。
击中他胸膛的灵光肉眼可见地在他身上蔓延向四周,湛蓝的水色遍布四肢百骸。
江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两膝一弯,一声咚响跪到了地上。
他上身前倾,竟然沉沉地跪伏下去,嘴里发出细碎的、野兽呜咽一般的哀鸣。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撕裂,他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也没有余力去挣扎,只是倒在地上抽搐发抖,气喘吁吁地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