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勤也息了之前因为风扇、皇子宣旨和太后赏赐带来的冒进和妄想一步登天的心思,改走踏实稳妥的谨慎路子了。
纳喇氏问道:“那丁香胡同的铺子,咱们还要盘下来吗?”
叶勤问道:“家里攒了多少银钱了?”
纳喇氏早就记在心里了,跟叶勤和福顺算道:“三分重的金髁子十二个,太后赏赐的金子十两,白银一百两,上次哥哥送来的二十五两,这次送来的五十五两,再加上之前咱们攒下来的三十两碎银,折合银两一共是三百四十六两。”
叶勤道:“我这里还有一百两。”
纳喇氏眼神顿时如刀子一般射了过来,叶勤挪了挪屁股,轻咳一声,解释道:“是前几日务尔登给我的,让我打点用的,这几天事儿多,就给忘了。”
“哦”德亨意味深长的长长的‘哦’了一声,哦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叶勤瞪了不省心的儿子一眼,道:“我也没打算留着这银子,现在事儿已经过了,得找个机会还给他。”毕竟一百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
纳喇氏:“那现在呢?”
叶勤:“……咱们家底儿太薄了,这一百两,还是先留着吧,等以后富裕了,再还给他。”
纳喇氏总结道:“那现在咱们家就有四百四十六两。”
福顺道:“剩下的我给你们补足,凑个五百两。足够盘下你看中的那十五间房了。”
纳喇氏忙道:“怎好让哥哥出钱,五十四两可不是小数目,嫂子……”
福顺道:“家里的银子我有数,你嫂子不管这个。你放心使,等下月你们碓房的分红出来了,我再截取补足就行了。”
叶勤突然道:“太后的赏赐里面有好几样好东西,舅兄不如去瞧瞧,看有没有瞧中的,算是叶勤给舅兄的谢礼。”
福顺笑了笑,也不推辞,道:“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有瞧中的我就带走,就当是借你们银子的利息了。”
纳喇氏忙开心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福顺往他们家带了多少东西,从来没开过一句口说过一个‘还’字,只是挑选几件玩物,叶勤和纳喇氏气儿都很顺。
太后的赏赐固然好,但福顺的这份情谊更难得。
接下来福顺又和叶勤纳喇氏说了一些买房置铺子开店的琐碎事,找谁做牙人,找谁做保,找谁签订契书等等,以及后续的装修和打家具,零零碎碎的十分繁琐。
直到最后福顺离开,都没有提一句有关于风扇的事儿,叶勤和纳喇氏自然也没提,就好像风扇这事儿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堂屋里点起了油灯,李氏撤了熏蚊子的蚊香,叶勤和纳喇氏在灯下盘账本,德亨就光明正大的在一旁一边玩弘晖送给他的九连环,一面听父母说话。
说了一会目前家里的固定收入和散碎收入,以及家里的吃饭用度、走礼走亲、给哈拉嬷嬷一家的月钱和秋季衣裳鞋袜等,以及铺子盘下后经营一些什么货物等,最后,纳喇氏试探着道:“手头实在是紧,太后给的赏赐十分丰厚,金子银子只是小头,布料、摆件、顽器、首饰、挂饰、药材这些才是大头,且是内务府专供的,民间买不到的好东西,留在家中白放着实在是浪费了,不如……”
叶勤直接道:“明儿个我就去找人,想法子变现了。”
纳喇氏犹豫:“会不会……不敬主上?毕竟是赏赐。”
叶勤:“那就找可靠的人悄悄的出手。前几日事儿多,国公府那边咱们有些日子没去了,带上些摆件和顽器去孝敬嫡母,事后我再去找务尔登要银子。”
纳喇氏:“……好吧,这也是个法子。”
其实这才是最稳妥的法子,毕竟,家里有了好东西,子孙不敢独享,送去孝敬嫡母,就算是传出去了,也是叶勤的孝道。
外人只有称赞的。
找务尔登变现银子,那就是叶勤和务尔登两兄弟之间的事儿了,不足为外人道。
叶勤继续道:“单独拿出来两匹布料、几件顽器和那两罐子人参茶膏,送去给延信都统和额尔赫布佐领做谢礼。”
纳喇氏忙道:“应该的,我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开口了。”
其实太后给的这些所有赏赐里面,除了一柄玉如意和一座观音摆件,就数那两罐子人参茶膏最值钱。
这人参茶膏,并不是它本身价值有多高,当然,人参本身的价值就挺高的,但这茶膏更高的价值,体现在它的难得上。
因为大清朝的人参是国有的。也就是说,从人参的采集,到人参的使用和售卖,都只能通过内务府这一条渠道。
除了内务府,从任何渠道得来的人参,都属于走私犯法,一旦查获,从主到仆,从知情者到不知情者,都有严厉的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