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见他用指尖,在她掌心画了个符咒,他手指太冷,在掌心游弋,有一种被尖刀抵着的错觉,而随着他的动作,她掌心竟出现了一道金光。
他画完后就收回了手,
谢延玉却被这道金光晃了下眼睛,
她缓了缓,才抬头看他。
谢承谨闭着眼睛,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他说:“按照这符咒的形状,把院子外的阵法布完,再用灵力把符咒引出,引到阵眼处,阵法就会生效。”
*
虽说人偶并没有帮忙拿到怨鬼内丹,中间还生出了不少变故,
但谢延玉觉得,人偶也并非一点用都没起到。
至少现在,
布阵的人成了她,而诱饵成了谢承谨,
位置对调,她安全了,也无需再涉险,反倒谢承谨成了涉险的那个。
谢延玉按照谢承谨的话,轻手轻脚从佛像后绕了出去,
走到院子外,她果然看见有一个阵法。
这阵法完成了大半,只要再补两个步骤就能生效,
这两个步骤也并不复杂,约莫半刻钟就能完成,算上等阵法生效的时间,满打满算,半个时辰之内就能毁去怨鬼的丹田,而以谢承谨的修为来说,他至少也能再在怨鬼的灵力下撑上一个时辰。
谢延玉计算到这里,没有立刻动手布阵。
她往宝殿里看了一眼,然后问系统:如果谢承谨死在这,我还要走他这条剧情线吗?
系统:【……】
系统麻木地问:【你想干嘛?】
谢延玉没立刻回答,
远远的,她能看见宝殿之中,谢承谨仍旧闭着眼,半倚在佛像边,
很难得的,这样冷硬的一个人,此时身上却多出了一点苍白的脆弱感。
谢延玉却对他生不出半点怜惜的心思,
她还记得他刚才说的话,他说过一会再和她算账,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认出她来了,或许再早一些,在之前聊计划的时候,他失控的那次,他就已经知道她身份了,但她回想起来,仍然不理解他为什么那样生气,因为她跟着贺兰危回来了,对他来说这种行为不守礼,有辱家门吗?
而且,
人偶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他这样的修为,应该也能感应到人偶里的妖气。
他说要和她算账,
算什么账,算哪些账?
谢延玉有点怕他,她畏惧他手里的力量和权势,轻轻松松就能让她所拥有的一切付之一炬,她也嫉妒他,从进谢家的那天开始,她就嫉妒他,她要舍弃很多东西才能攀上谢家,他却生来就拥有一切。
而此时,
看着远处他苍白脆弱的姿态,
那些阴暗的,尖刻的想法,如同藤蔓一般缠住了她。
她甚至感到一点微妙的愉悦——
谢承谨再高贵,再强大,现在不也只能在这里给怨鬼当诱饵吗?
她如今也能掌控他的生死,只要她动作慢一些,过两个时辰再让阵法生效,他就会死。
眼下夜色深重,她白衣白裙站在夜色里,浓黑的发半披在身后,苍白如纸的脸上面无表情,略微下三白的眼睫垂落下来,有些阴暗的恹恹鬼气。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
她回答系统:如果我站在这里,多站一会,就能熬死他。他死了,他这条剧情线,是不是就消失了?
系统:【……】
系统失语一瞬。
作为系统,它的任务是辅助谢延玉走完所有的剧情线,如果期间出现什么威胁到谢延玉生命的事情,它这里会收到预警。
之前谢延玉提出要当诱饵的时候,它收到过一次预警,
所以它其实知道,谢承谨今晚是想袖手旁观,冷眼看着谢延玉去死的,
虽然它知道这点,但谢延玉不知道啊。
她不知道谢承谨想她死,所以现在想熬死谢承谨也不是为了报复,就是单纯地想他死。
系统完全不知道这剧情还能发展成这样,
它叹为观止。
还别说,某种意义上,这两人还挺般配,不约而同地想弄死对方。
系统无语半天,然后道:【不行。】
它说:【他死了,剧情线也不会消失,你如果想成仙,依旧要完成这段剧情。意思是说,如果他死了,你就永远走不完这条剧情,永远没办法成仙了。】
谢延玉听见这话,感觉有点遗憾。
她叹了口气。
她还要拿怨鬼的内丹,等阵法生效了,怨鬼的丹田被摧毁,内丹肯定是掉在诱饵所在的位置的,也就是掉在谢承谨身边。
拿内丹这件事,她并不想让谢承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