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了一板车的食材回去后,黎书禾还是没能想明白这覃采买究竟是何含义。
不过他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现下最重要的是自己拿了这么多贵重的食材,明日若做不出可口的朝食,定是会落人口舌。
她看着正忙活着搬运货物的田七和春桃。
田七平日里话比较密,但做起事来倒是十分的踏实可靠,有时候活多了也从不抱怨,反而一个劲地想多干一些,跟着她多学些本领。
春桃亦是如此,但是小姑娘总是对自己不自信,明明已经学会了,却不敢轻易独自尝试。
黎书禾想了想,不如今日便教田七和春桃两人怎么吊汤吧。学会怎么吊一手高汤后,便是走到哪都不怕的!
他们将这一板车的食材都搬进食堂时,刘师傅的两个帮厨正收拾好灶台,跟在他的后头。
刘师傅路过时瞥了一眼,满满当当的食材就堆积在灶面上,看着比他暮食用的还要多一些。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自是见不得黎书禾好的。
这几日来食堂用暮食的人比往常更少了几分,他刚开始还不明缘由。后来打听才知道被这小丫头片子摆了一道,以致于最近暮食浪费的粮食颇多,连带着每日收泔水的监士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丝鄙夷。
刘茂春气得牙痒痒,又见着早上的食堂越发热闹,更是将她列入自己仇敌的名列之中。
现下看着她拿着这么多的食材,心里愈发愤愤不平。
刘茂春冷哼一声:“我竟也不知这朝食何时也需要这么多的食材了,黎师傅莫不是为了故意显摆,准备在朝食的时候做一桌子山珍海味不成。”
黎书禾笑着应道:“山珍海味倒是算不上,不过刘师傅若是馋这一口,明日朝食还得早点来排队才是,用朝食的大人们多,不然指不定要等多久呢。”
“你——”刘茂春被他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句话哽在喉咙竟说不出来。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竟然还是个伶牙俐齿的,竟敢说他想吃她做的朝食?还敢嘲讽他每日暮食无人问津!
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刘茂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甩衣袖气冲冲地离开了。
得意个什么劲,走着瞧!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气走了刘师傅,黎书禾又叫田七去找许杂役杀了几只鸡,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处理食材。
许杂役将库房一锁,跟着坐在厨房看他们忙活着,也想看看平日里那些美食究竟是如何做出来的。
他一手抓着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就瞧着他们三人在不停地忙活,在心里不停地偷着乐。
黎书禾瞧着他一个人悠哉悠哉瞅热闹的模样,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说道:“许大哥不如猜一猜我明日要做些什么?”
做什么?许杂役心里也正疑惑着。
看着这么大动静,总不会像午食和暮食一样做几个炒菜吧?
黎师傅的手艺固然不错,可这大早上的吃炒菜……是不是有些太油腻了。
他属实想不出来,只得摇了摇头。
黎书禾颇为神秘地说道:“明日要做的这道朝食,还有一个关于秀才和他夫人的故事。”
她卖足了关子,把许成的好奇心全勾了上来。
许杂役平日里闲来无事就爱看一看那话本子,什么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他更是犹为喜欢。
黎书禾也是偶然瞥见他怀里揣着的话本子时,才发现了这事。
许杂役手里的瓜子也不磕了,迫不及待地问道:“黎师傅快说与我听听。”
黎书禾摊摊手,指着地上那一堆食材,无奈地叹气:“我倒是想说与你们听,可是现在这般多的食材,一时之间也处理不完,怕是要来不及。”
“加上我帮忙就来得及了。”许杂役立马将袖子撸起,一同与他们蹲在地上帮忙清洗着,又一脸好奇道,“黎师傅快说来听听。”
黎书禾见他总算是没有一个人坐着嗑瓜子拉仇恨了,这才低头轻笑一声,晃头晃脑地开始讲起了故事:
“相传滇南小镇有一处湖心小岛,岛上住着一个勤勉好学的秀才。秀才每日在岛上读着书,而他的夫人每日则会从家里备好饭食,再走过一座长长的木桥来给他送饭。”
“夏日倒是好说,这秀才吃到嘴里的饭菜还是热乎的,但等到了冬日,湖面寒风簌簌,等送到时,已然冰冷,实在难以下咽!”
她说着,手里的菜刀手起刀落,利落地将鱼鳞尽数刮去,又将鱼肉片成了薄薄的一片,几近透明。
许杂役正听到一半,想知道后续如何,立马把身子又往前凑了凑,问道:“黎师傅,后面呢?”
“后面啊——”她悠悠拉长了语调,又说了下去,“后面这位夫人在某天炖了一只母鸡,直到过了桥后发现那汤碗还是热的,再尝一口鸡汤,依旧是鲜香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