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砚看向她,道:“你那会受了重伤,又是如何使得动刀将胡四的尸体切成了这么多块。”
“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绿芜神情里露出几分痛苦,脖颈上的青筋全都狰狞地暴了起来。她突然用力一推,挣脱开黎书禾的双手,径直起身就往柱子上撞去。
“不好——”
不知是谁先惊呼一声,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拦住,让她一头撞了上去。
方才还坐着与他们“讲故事”的人,已然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往外渗着血。
“还有气。”丁復手指在她的鼻尖探了探,一把将人抱起,求助似地看向陆怀砚。
陆怀砚丝毫没有犹豫,解下腰间的鱼符扔给吕一璋:“去请大夫。”
又对着在场其他人说道:“回大理寺。”
还有问题没有审完,也有谜团没有解开,绿芜得活着。
……
人带回了大理寺,大夫也真的被请来了。
敷了伤,开了药,说性命无忧后,陆怀砚就让差役把她关进了监牢里。
饶是他这些年见过许多凶神恶煞之徒,也是第一次碰到像胡四这般丧心病狂的人。
对着女人用春药,不是为了做那档子事情,只是为了折磨对方,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模样。
陆怀砚的手指动了动。
这种事情,绿芜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走出牢狱,就见着黎书禾站在门口等他。心中升起一丝疑惑,还是走了过去。
黎书禾见人走过来,连忙双手交叉行礼:“大人。”
他“嗯”了一声,问道:“有事?”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大人,绿芜会怎么判?”
“斩首或者绞刑。”
“这么重!”她惊呼了一声,“杀个‘□□犯’,却要搭上自己一条命。”
不值,太不值了。
“无论如何,都不是她杀人的理由。”陆怀砚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
“可是——”黎书禾可是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来,最后化成喃喃低语,“可是,她只是正当防卫,是遭受暴力侵害反抗时一时失手而已啊。”
她嘴里又嘀咕了一句:“要是搁在我们那,这都能无罪释放。”
陆怀砚没听见她嘴里的嘀咕,但是前面那句话却是听进去了。
“正当防卫……”他默念一下,难得地点头认可,“这个用词倒是挺有新意。”
本是二八年华这个最美好的年纪,却偏偏遇上了这等豺狼虎豹。
但是杀人犯法,还是要按照律法来判。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再开口,陆怀砚见她无事了,也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黎书禾怔愣良久,又开口问道:“大人,今日我这趟算是外勤吗?”
陆怀砚不明所以,淡淡“嗯”了一声。
眼前的女子方才还耷拉的眉眼突然一弯,梨涡也跟着一颤:“我与大理寺签订的契约是只负责食堂大人们的吃食对吧?”
陆怀砚一顿,点点头。
黎书禾:“今日我被大人叫去帮忙,又见到这些,心里上受到了不少冲击,这精神上的创伤怕是一时之间也难以抹平。”
陆怀砚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黎书禾:“我一个月月钱只有六百文。”超出六百文的事情那就算加班!
陆怀砚终于开口:“所以呢?”
“所以方才那是额外的工作”,她伸出双手,一咬牙,“得加钱!”
加班费、外勤费、精神损失费……都得补!
陆怀砚:“……”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听清楚。
但黎书禾伸出去的手就摊在他的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果然,这女娘子手艺再好,面上再和善,他也不能忘记她是个心黑的。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粒碎银,径直扔了过去:“够了?”
黎书禾掂了掂,份量足,最起码有二两。
顿时双手抱拳,感恩道:“陆少卿下次有这种赚钱的机会记得再喊我!”
陆怀砚:“……”没有下次了。
……
黎书禾只是跑了一趟,便收获了二两银子,倒是觉得挺值。
前提是,如果没有见着了绿芜那浑身的伤还有听到她那悲惨的经历的话。
等收拾好心情,她就去找了覃采买。
覃采买早上吃了她的过桥米线后那才叫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