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4章 奇怪的瓶子 替嫁被判流放,反手坑仇家上路
两辆季家铁皮车喷著浓烟,稳稳停在回春堂侧门。车门打开,季家的黑衣护卫跳下车,掀开车厢后挡板。
里面不是货物,是几副蒙著白布的担架!担架上的人,有的腿怪异地扭曲著,裹著渗血的灰布;有的胸口凹陷,呼吸微弱。
还有的昏迷不醒,脸上糊满煤灰和乾涸的血痂——正是前几日从黑石医馆转运过来的重伤矿工!
早已等候在侧门的回春堂药童和杂工立刻上前。他们动作麻利,却不是用肩膀扛,而是从车后推出几辆带木轮的矮榻!
矮榻蒙著厚实的粗布。护卫和杂工合力,小心翼翼地將担架上的伤员平移上矮榻,再盖上厚实的靛蓝粗布被。矮榻的木轮碾过冻硬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被平稳地推进回春堂侧门。
王栓柱拄著拐,拖著那条刚被打断重接、裹著厚厚药布和夹板的腿,也跟著人流,一瘸一拐地挪进回春堂大门。他惊愕地睁大眼睛。
没有惯常医馆的昏暗和浓烈刺鼻的混杂药味。初判堂里,高大的琉璃窗透进明亮的晨光。地面是光滑的青石板,乾净得能照出人影。
几张硬木长椅靠墙摆著,几个捂著胳膊、额角渗血的轻伤矿工正排著队。一个穿著靛蓝短褂、胸口绣著“初”字的老者坐在长案后,正飞快地询问一个矿工伤势,提笔记著什么。旁边药童接过老者写的木牌,引著那矿工走向侧门。
王栓柱被引到一张长椅坐下。很快轮到他。初判老者看了看他腿上的夹板,又翻了翻隨他带来的、黑石医馆写的病情简录。
“骨伤续筋,已接正。去『悬瓶廊』甲字三號榻。换药,悬瓶滴注续筋汤。”老者提笔在木牌上写下,递给药童。
悬瓶廊!王栓柱被药童引著,穿过一道门。眼前景象让他彻底呆住!一条宽敞明亮的廊道,两侧靠墙是一排排矮榻。
最让他震惊的是头顶!纵横交错的透明琉璃管固定在木架上,如同巨大的蛛网!管子里,淡黄色的药液缓缓流动!
每张矮榻上方,都垂下一个琉璃瓶,瓶口接著细长的琉璃管,管子末端连著一根磨得发亮的细长银针!
药液正一滴,一滴,缓慢而稳定地从瓶中滴落,顺著琉璃管流下,注入一个矿工手臂上扎著的银针里!
他被引到甲字三號矮榻躺下。矮榻铺著厚草蓆和乾净被褥。一个药童过来,解开他腿上旧药布,露出伤口。
动作麻利地用硫磺皂水清洗,挖出黑乎乎的新续筋膏敷上,再用雪白的乾净细布重新裹紧。另一个药童,拿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在他手臂血管处按了按,稳稳扎了进去。针尾连著的琉璃管里,淡黄色的续筋汤开始一滴、一滴,缓慢地滴落。
王栓柱躺在温热的矮榻上,看著头顶那琉璃瓶中缓缓下降的药液,又看看手臂上扎著的细针。
没有刺鼻的混杂气味,只有淡淡的药草清香。没有痛苦的灌药,只有手臂上一点细微的凉意。药液一滴,一滴,像计时更漏,带著一种冰冷而精確的秩序感,注入他的身体。他闭上眼睛,感受著腿上药膏带来的火辣辣胀痛。这痛,和这滴落的药液一样,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