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忠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有一件事他看明白了,那就是戴权这个老阉狗在害他,而且还在和他爭宠。
夏守忠心说,你主子死了,我主子没死啊,你嫉妒我,就来抢我主子,要点脸行吗?
他也急了,连忙跪倒在胡皇后脚边,道:“娘娘,您別听他胡沁,老奴跟了您二十多年,对您和相爷一直忠心耿耿......”
夏守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胡玄机,他以为他提起胡玄机,皇后娘娘会有所忌惮,没料到却適得其反。
胡皇后柳眉倒竖,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指著夏守忠,斥骂道:“闭嘴!本宫不想再看见你,更不想再听你说一个字!”
只能说,在胡皇后有了垂帘听政的想法,起了鴆杀太子的念头,打算扶持李崇登上皇位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不信任她爹胡玄机,以及她爹的心腹,也是她的心腹太监夏守忠了。
不信任的种子一旦种下,迟早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巨树,而今夜,便是这株大树开结果的时候。
此时此刻,在胡皇后眼中,夏守忠连呼吸都是错的,更何况你还敢开口说话。
夏守忠服侍胡皇后二十多年,还从未被这样斥骂过,他不敢对胡皇后怎么样,只能將满腔怒火发泄到戴权身上。
反正你主子已经死了,那么你,也去死吧!
夏守忠不管不顾衝到戴权面前,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戴权身上。
当著胡皇后的面,夏守忠说打就打,只能说此人平日作风,確实跋扈到了极点。
而戴权跪伏在地,任凭夏守忠如何殴打,他都如泥塑石刻一般,仍旧一动不动。
此时的夏守忠,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他似乎忘了,戴权的主子是死了,但人家现在有了新主子,就是胡皇后。
你当著胡皇后的面,打胡皇后刚招揽的奴婢,你这哪里是打戴权,分明是在打胡皇后的脸啊!
果然,胡皇后被气的面若寒霜,蛾眉倒竖,浑身抖个不停,带动身前丰盈之物上下起伏,场面蔚为壮观。
“你,你,夏守忠,你放肆!”胡皇后被气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见自己说话,夏守忠仍不停手,胡皇后登时火冒三丈。
“戴大监,还手啊,你是死人吗?”
胡皇后话音未落,只听戴权应声道:“老奴遵旨。”
紧接著,戴权依旧跪在那里,连身子都没站起来,只是伸出一只手,迎著夏守忠砸来的拳头,轻轻挥了过去。
只听“哎呦”几声痛呼,接著又是“咔咔”几声骨头被折断的声音,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夏守忠,仅仅两三个照面,便被卸了两条胳膊。
胡皇后杏眼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时候,她依稀记起很多年前,有一次她和懿贵妃,还有冯昭仪,陪著先帝在湖上泛舟的时候,先帝曾经顺嘴提过一句,说戴权是大內第一高手。
当时她没往心里去,现在,她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戴大监,刚才你为什么不还手?”胡皇后目露疑惑。
“回稟娘娘,夏公公是娘娘身边的人,没有娘娘的允许,老奴不敢擅动。”
“你就不怕被他打死?”
“稟娘娘,老奴也怕死,但生死事小,忠贞是大,没有娘娘的命令,老奴寧死也不敢动。”
胡皇后直接惊了!
这样忠心耿耿,甚至傻到脑袋缺根筋的好奴婢,她平生仅此一见。
“戴大监,你很好,本宫很满意。”
当真好没道理,在戴权身上,胡皇后竟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
就像小时候,她和弟弟跟著父亲读书,看著父亲那宽厚的背影,脸上露出纯真的微笑。
说来很可笑,这种安全感,在她的丈夫元和帝身上,她都没有感受到,却是在一个太监身上感受到了。
只能说,造化是真的,很会弄人啊!
胡皇后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戴权,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她伸手扶起戴权,抬头看著他那血肉模糊的额头,只觉一阵心疼。
“戴大监,本宫的坤寧宫首领太监,往后也由你兼著吧,本宫,本宫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