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少?”
胡掌柜彻底傻眼了。
“掌柜的,十文钱一斤。今天卖完了十万斤。盐行贴出告示,说十天之后再开张,到时候还有!”
“???”
胡掌柜人傻了...
这精细的盐,十文钱一斤?
哪里冒出来的雪盐行?这不胡来吗?
......
在得知了雪盐消息之后,胡掌柜不敢怠慢。
他是表面上是上品盐行的掌柜,可却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胡家的人。
自家老爷就是当朝左相胡惟庸。
胡掌柜拿著雪盐就往胡府赶。
门房是认识胡掌柜的,当即带著一脸匆忙的胡掌柜到了內宅见了胡惟庸。
老胡今年刚升任大明左相,接替了前不久辞官致仕的李善长,成了大明的又一任左相。
如今的老胡还不是后来的老胡。刚升任左相的老胡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工作。同时也洁身自好,不贪污受贿。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想要有原则地把事情给办下去,把官给当下去,那就要行得端做得正。至少老胡这会儿是这样的思想。
而朝堂上不光是老胡是这种想法,和他一样想法的官员还有不少。
可朝廷给的俸禄不高,要维持身为一个一品官员的体面根本做不到。府中的开销,迎来送往的人情往来。还有家庭开支。虽然左相已经官居一品,可一个月的月俸折合银两也就只有七十两。
七十两一个月,看起来好像很多。可实际上却並不然。偶尔请客,府內圈养拉马车的马匹,还有一些丫鬟和家僕的工钱以及日常开销。
七十两银子一个月的日子並没有想像中那么瀟洒。
老胡选择和其他官员们一样,让信得过的人出去经商。而自己参股。
他做的生意里最赚钱的就是上品盐行。做製盐贩盐的生意。刨去人工成本之外,一个月能给府上增加个六百多两的收入。
当看到行色匆匆,满头大汗,一脸惊慌的胡德顺的时候,胡惟庸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隱隱的,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爷,盐行出事了!”
果然,还没等老胡开口,胡德顺已经先一步开口。
老胡闻言皱眉。
“出了什么事?”
这盐行对於老胡而言意义非凡。
一个月六百多两的收入几乎供养了整个胡家。家里所有的开支大部分都靠著这盐行。
这是老胡能够不贪污受贿,保持原则的底气所在。
他很关心。不过身为左相的他还不至於一惊一乍,心中有些紧张,可面上却在努力保持著平静。
“老爷您看。”
胡掌柜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包的雪盐。
胡惟庸看到雪盐的时候瞳孔一缩。用手指沾了点盐粒子尝了尝,皱起眉头看向胡掌柜:“哪家盐行出了这般好盐?”
“老爷。这是新开的盐行雪盐行產的雪盐。小人看了,这盐巴要是按照一贯的价格来卖,能卖二三十文一斤,最低也能卖十七八文开外!可今日他们开业,卖了十万斤,一斤十文钱!”
胡掌柜苦笑道:“我们的粗盐价格七文钱一斤,他们要是按照十文钱一斤卖这样的雪盐,我们这些盐行的粗盐,怕是都要卖不出去了啊!”
胡惟庸听到这才听明白了原委。
皱著眉头思索了一阵。抬头看向胡掌柜:“可知道这雪盐行的背后是哪一家?”
胡掌柜摇了摇头:“还不知晓。小人刚得到这雪盐的消息就来通稟老爷您了。这十文钱卖这种品质的雪盐,这就是胡乱喊价!不讲道理啊!老爷,要不要联合其他的盐行给这新开的盐行一些教训?”
胡掌柜的话刚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股森然的寒意。胡掌柜打了个激灵。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老爷莫怪,小的胡言乱语...”
胡惟庸冷冷地扫了胡掌柜一眼:“德顺。你也是我府中的老人了。怎么?你觉得你家老爷当了这左相之后,在应天府就能为所欲为了?”
胡掌柜的后背发凉,汗流浹背浸透了內衫....
胡惟庸缓缓起身。
“哼!”
老胡冷哼一声,拂袖,背过身去。
“德顺,你要知道,这里是应天府!你老爷我如今是左丞不假,可在这应天府,还做不到一手遮天!”
“凡事都不能急,更不能小覷了別人!”
“能弄出这盐的又如此大张旗鼓开盐行售卖的,你觉得这背后的人,会弱吗?”
“既然让你掌了我胡家的生意,你在外就多动动脑子!別老想著以势压人,以权压人!”
胡德顺跪在地上听著训斥。胡惟庸的声音不大,可落在胡德顺的耳朵里却是刀刀戳心,紧张的肝儿颤....
“老爷教训的是。德顺明白了。”
胡惟庸转过身看了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胡德顺,方才缓缓道:“行了,起来吧。”
“先去接触接触这新盐行。以十文这么低的价格贩卖这等好盐...嘖嘖....”
“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过去態度好些。说不定这会儿人家正等著你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