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章 审讯室中的两人  东京:新警察故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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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骤雨转急,铅灰色雨幕將玻璃窗冲刷成扭曲的毛玻璃。

走廊声控灯管在雷声中明灭,刚出审讯室的秋元悠介瞧见窗口处一直观看的古屋彻朗的背影。

警部腕上的手錶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光,他好像也是正准备离开。

对方转身时,棕色皮鞋在光洁的地面拖出潮湿的水痕。

审讯结束后,眾人回到了办公室。

座位上,高桥佑哉將案卷抵在下頜,纸张边缘被指尖揉出褶皱。

“警部...”

他喉咙吞咽了一下,审讯室方向传来金属门关闭的闷响。

“那位无证侦探...法官会怎么判?不能酌情量刑吗?毕竟是为了婚约...”

铃木智久啜饮咖啡的节奏微妙停顿,杯沿恰到好处遮掩住了嘴角弧度。

这位在一线摸爬滚打多年的刑警总像看穿一切的棋手,此时蒸汽升腾匯成的蛛网白雾掩盖住了他的眼睛。

听见这个似曾相识的问题,秋元悠介微微一愣,手中的放大镜悬在侦探偷拍照片上方,胶片上的雨伞图案被放大成模糊光斑。

静默之中,指甲无意识的刮擦证物袋封口,记忆深处开始翻涌。

曾经青涩的他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不过却挨了师傅一下。

只是提示了一句话,感嘆还是太年轻了,多经歷几次就会明白。

果不其然,只是短短一周时间,他就悟了出来,不再纠结。

法与情,这是多少年来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楼外惊雷劈落的瞬间,古屋警部的侧脸在闪电光线中宛若一张古朴的青铜浮雕:

“法律不是天平,是尺规。忒弥斯和阿斯塔米亚不过是美好的象徵。”

他目光幽幽的看著窗外,解开领扣,喉结在阴影中滚动:

“三年前银座珠宝抢劫案,劫匪哭著说女儿要做心臟手术,但记得审判庭旁听席的哭泣声吗?”

当头棒喝之下,高桥佑哉支支吾吾,指节泛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思绪陷入混乱。

印表机突然吐出传真,旁观许久的铃木智久抽出纸张的撕裂声格外清晰。

“年轻人总爱把苦衷当免罪符。”

他伸手弹了弹手中墨跡未乾的订婚记录,油墨纹路在暴雨时候特有的潮气中晕开。

“等你们见过用骨灰盒藏毒的孝子,用亲生儿女骗保的慈母...”

回过神来的秋元悠介,扶正歪斜的放大镜。

曾经偶然听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老法医说过,解剖刀能划开皮肤,却剖不开人心。

就在这时,他目光凝聚,忽然注意到一张照片的角落:好像是侦探事务所的窗台上,枯萎的订婚玫瑰还插在积灰的瓶里。

感嘆完的铃木智久將手中纸页扔在桌面,油墨味在空气中扩散,上面记录著无证侦探早已取消了订婚戒指。

暴雨砸在玻璃上的轰鸣吞没了嘆息。

冰冷的法律条文在潮湿空气里膨胀,像勒进血肉的钢索,又像拖住溺水者的绳索。

楼下走廊尽头,少年育成课值班室里的童话绘本被穿堂风吹起,彩页上的王子正俯身为灰姑娘穿水晶鞋。

金属椅子与地面摩擦出轻响,铃木智久的话语,混著雨声竟似某种古老的钟声。

“结案报告里不会记载的是...”

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厚实的墙壁,最后来到审讯室的位置,铁门小窗透出的光正被黑暗吞噬。

“那位未婚妻,早已取消了订婚戒指。”

完结的话语中,惊雷响起,黑暗吞没了眾人的表情。

楼层走廊重归寂静,唯有鑑识课的惠普印表机仍在吞吐热敏纸,像台永不疲倦的判官。

雷雨天气,灯光闪烁。

椅子上的古屋警部的表情明暗交错,手中的钢笔在卷宗上投下细长阴影,金属冷光掠过眼角的皱纹。

“程序正义是法治根基,但实体正义也不可忽视。法律的本质是维护国家稳定。”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语过於强硬,他沉默一会儿后,语气柔和的劝解道:

“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法有规定,自当而行。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多管了。”

此刻,秋元悠介的记忆逐渐清晰,回想起师傅发人深省的话。

“同情不能稀释罪行,就像暴雨不能洗刷罪恶。”

他转动放大镜,指节叩在实木桌面,惊得咖啡里的涟漪盪开。

“高桥,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干活。”

见高桥佑哉呆呆出神,铃木智久的呵斥如同砂纸一般,磨平了所有柔软的稜角。

忽然,明亮的灯光骤然划破雨幕。

在扭曲的放大镜下,照片在强光中纤毫毕现:

死去的议员夫人將小手嵌入新井秘书的西装褶皱,翡翠耳坠垂落的弧度,正与电梯失重中晃动的百达翡丽手錶重合。

两具身体交叠的阴影里,藏著比婚戒更隱秘的契约。

“真是...”

看见这般离奇的情景,秋元悠介瞳孔猛缩,情不自禁的的感嘆了两个字,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目光紧盯著照片里的两人,似乎想要从二维的图像里窥见他们本来的面目。

这时,高桥佑哉顾不得失落,震惊的张大了嘴。

而见识多广的铃木智久面上也是带著几分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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