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铃木智久看了一眼房间內,压低声音询问那位安抚小林春菜的年轻女警:
“小林春菜报警时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她身上有伤痕吗?有没有说过什么值得注意的话?”
“没有,但她身上好像有淤青,腰间和腿部的位置。这些痕跡应该是最近被击打造成的,下手的人真是个混蛋。”
似乎是因为同为女性的代入感,让年轻女警感到非常不爽,她愤愤地说道。
房间里,秋元悠介继续询问小林春菜:
“也就是说,最后进入房间的不是你,而是早川理惠穿上了婚纱进入房间。这样看来,她好像对你的丈夫有不可言说的心思,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也喜欢和真吗?”
小林春菜抬起头,眼中夹杂著困惑与愤恨之色。
她无意识的抚摸著左手无名指內侧的烙痕。那个本该戴著婚戒的位置,此刻正渗出比谎言更粘稠的真相。
“这个就要问她自己了。对了,你曾经打过举报电话,能详细说说吗?”
隔壁窗外隱约传来车辆飞驰的嗡鸣,与墙上掛钟的走针声交织成某种令人窒息的节拍。
“没有,那是我拨错了。”小林春菜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指节骤然发白,纸杯在挤压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秋元悠介与高桥佑哉对视一眼,无奈地嘆了口气。
对方欲盖弥彰的掩饰,明眼人都能明白其中肯定有情况。但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们也无可奈何。
“你的父亲似乎不太愿意你与新郎结婚,为什么你还是要与井口先生结婚?”
他换了个方向,试图找到对方的突破口。
“这是我的事情,没有为什么。”
刚开始情绪有些激动,但很快小林春菜又平静了下来。
“待我君衣湿,君衣不可分。愿为山上雨,有幸得逢君。《万叶集》中说,夫妻相爱是双向奔赴,遇良人则成家,遇不良人则离断。
小林小姐,一个人的付出是很痛苦的。既然如此,不妨结束这段恋情,重新开始。”
提及父亲,知道对方的有些动摇。秋元悠介开始表演起来,一边述说著诗意,一边轻声说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是个万金油的手段。
既然对方愿意相信爱情,那就从最坚定而又最脆弱的地方破开防线。
“你懂什么?和真那么爱我。”目光垂落在杯中水影里,小林春菜犹豫片刻,低声反驳。
交谈完的铃木智久走了进来,俯身在秋元悠介耳边低语了几句,注视对面小林春菜的目光之中夹杂著同情与愤怒的混合。
听到这些猜测成真的內容,秋元悠介嘆了口气,重重的说道:
“是吗?那他为什么要隱瞒威胁你父亲的事情,而且你身上淤青伤痕是怎么来的?不要自欺欺人了,坦然面对现实吧。”
“否则,你永远无法从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中挣脱出来。你的父亲非常担心你,甚至愿意做任何事情。”
说到这里,他俯身向前,带著强大的压迫力:“包括杀了井口和真!”
“什么!可是......”
话语触碰到了她內心最深处的心理防线,小林春菜瞳孔剧烈收缩、震惊不已。
张了张嘴,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见状,秋元悠介递过纸巾,语气温柔地说:
“小林小姐,哭出来吧,发泄出来就好。然后,重新开始人生。”
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的小林春菜终於开口:
“最近一段时间,我察觉到和真的异样,於是去调查了。我发现污水处理公司的社长向他们行贿,和真和他的上司利用职权做不正当的事。我质问过他,他说是上司胁迫他的,恳求我不要说出去。因为一旦这些事情曝光,和真就会彻底完蛋。”
“所以,我打了举报电话,但又掛掉了。后来和真知道了,他暴怒之下动了手,我身上的伤痕就是这样来的。”
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终究不是爱情,她惨笑一声:
“井口和真的真面目就是一个偽君子,一旦威胁到他的利益,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我。整个事情就是这样。”
霓虹灯开始侵蚀黄昏,暮色覆盖天际。
秋元悠介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交番。
他们需要转移调查方向,重点调查早川理惠。
此前就有些怀疑她。生活中挥霍无度,可能挪用资金,似乎还有一个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