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呵呵,我现在还有什么人生可言。从他杀死我母亲的那一刻起,整个家庭就已经支离破碎,不再完整了。我,早已没有家了。”
听到两人这么说,中岛健太的情绪更加激动,手中锋利的刀刃在山本龙一的脖子上再次划出了血痕。
“你冷静一点!”
看到这种情况,秋元悠介赶忙向前一步,可不要將犯人杀死,不然的话,从哪里知道製作完成的炸弹去向。
“你不要过来!”
察觉到秋元悠介的动作,中岛健太立刻大吼,手中刀具挥舞起来。
他整个人已经处於崩溃的边缘。
不能再刺激对方了。
嘆了口气,秋元悠介举起双手缓缓后退,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回到高桥佑哉身边,他低声问道:
“中岛有没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人?或者说未完成的愿望?”
“家庭!中岛那傢伙非常重视家庭,每次同期过生日时,他都特別羡慕。”
注视前方的高桥佑哉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与对方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听到这个原因,秋元悠介立刻回想起原宿警察署里中岛椿的档案。
母亲去世,父亲重病,重视家庭。
猛然抬起头,他看向持刀手臂抖动的中岛健太,立刻发问:
“中岛,你这么做真的好吗?你这一刀下去,固然报了母亲的仇,但你的父亲呢?身患重病的他不是更需要你的照顾吗?要是你成了杀人犯,被关进监狱,又怎么去照顾他呢?”
话语停顿了一下,看著对方颤抖的双手和挣扎的动作,知道这步棋走对了。
於是,他趁热打铁地接著说道:
“而且,你那么正义善良的母亲,又怎么会愿意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你忍心让远在天国的母亲感到遗憾和失望吗?”
沉重的话语在空旷的仓库中迴荡,仿佛有回声传来。
就像无数的质问在中岛健太耳边响起,又似劝人向善的经文。
手持利刃的身形一滯,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叮咚!
沉默之中,他踉蹌著后退,失去控制的尖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紧接著是痛哭流涕的声音。
三十六计中,攻心为上!
通过抓住对方的软肋,终於让中岛健太选择放下刀具,放弃了抵抗。
“啪啪!这两巴掌是替阿姨打的!”
看著对方这副软弱的模样,高桥佑哉心中五味杂陈,猛然上前,揪著中岛健太的衣领將他拽起,给了对方重重的两个巴掌。
“她在我们警校训练时说过什么?警察的枪口永远要朝向罪犯!你明白吗?”
閒著的秋元悠介则在一旁看著,並没有阻拦。
毕竟,对方给他们查案製造了不小的麻烦,让案件变得扑朔迷离,若不是六系眾人机敏,恐怕山本龙一早就引发了更大的事端。
儘管中岛健太最终选择放下武器被抓,但他確实犯下了错误——为了復仇,绑架了山本龙一,因为对方杀害了他的母亲。
革职是不可避免的,至於具体的刑期,应该不会太重,毕竟他所犯之事並不算严重,只是绑架了罪犯山本龙一。
要知道,山本龙一本身就是罪大恶极之徒,根本不被警察放在眼里。
作为警察自己人的中岛健太,先前要是投降的话,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如果换个角度来看,绑架山本龙一这件事,可以认为是巡逻警察中岛健太英勇无畏,在下班期间发现犯人,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成功抓捕了犯人。
这样的话,说不定他还能获得警视厅的奖励。
而且,刚才秋元悠介只是將山本龙一可能在废旧仓库的情况告知了管理官,並没有提及中岛健太牵涉其中的情况。
一是因为不確定,贸然怀疑同僚,二是提前预防这种情况,做个准备。
当然,要是把全部猜测都告知管理官的话,刚才在电话中肯定不会如此犹豫,一定会立即派人赶来。
如果在堀川正郎赶来之前,中岛健太投降自首的行为,再操作一番,也不是不能掩盖这件事情。
至於山本龙一的证词,根本不足以採信。
这种情况中,在三位现场抓捕犯人的警察与杀人如麻的疯子犯人之间做选择。
如此压倒性的优势下,警视厅的长官们又不是傻子,况且还可能涉及警察组织的丑闻,自然会选择让苦一苦犯人,让他承担一切的。
阳光从生锈的通风口斜切进来,將现场三位警察的影子拉成扭曲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