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年轻首领握紧骨矛,走进树洞,再度向巫提出迁移部落。
愈发苍老的巫跪坐在图腾前,依然在妄图修復沟通图腾。
他的视野被这块已无痕跡的黑石填满,不曾看到方才的阳光。
他吼叫著,斥责年轻首领愚昧衝动,不遵传统。放弃数代人经营下来的祖地,只会让部落失去未来,走向灭亡……
年轻首领眼神中渐渐透出悲哀,巫的心胸被偏执和癲狂填满,忘却了部落真正的未来。
人,才是未来。
他的眼神逐渐坚定决绝,握紧骨矛,向前刺出。
活下去,才有未来。
骨矛刺穿巫的胸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巫低头看著自己的胸膛,眼神中没有痛苦和愤怒,只有恍惚。
其余战士冲向年轻首领,被巫喝止。
图腾没有为他提供任何保护,连头上的羽饰都没有反应,看来,他迷失得很深了……
前代首领是否也是因为他的固执才殞命在这场雨中?
雷击是否是在惩罚他不知变通?
不得而知……
巫从头上取下仅剩四片羽毛的羽饰,搁在骨矛上,伸手握住矛身,看著年轻首领的眼睛:
“你,比我们都强,祝福你……你將走出这片雨幕,带领部落,获得新生……”
隨后,巫的身体崩散,化为尘土,逸散的红点却未回归图腾,而是附著在年轻首领的骨矛之上。
骨矛顶端绑著的锐石透出灼亮,骨柄变得鲜红,这是巫对年轻首领迁徙决定的最终支持。
也是巫对自身的惩罚,只有叛者和罪人,才不被允许回归图腾。
年轻首领將羽饰塞进兽皮袍收好,举起骨矛,大声呼喊:
“向南!”
……
森林中,年轻首领持矛当先开闢道路。
他的身后,四名普通部民抬著图腾,他们不是战士,身体没那么健壮,在泥泞林地中行进得格外艰难。
部落中能举起武器的孩子都被带上,护在图腾边。
尚有余力顶著大雨在林中行动的人都跟在图腾后面,队伍共有七十多人。
十名部落战士分散护在图腾四周。
这支失去图腾庇佑、失去巫的指引、又在不久前失去祖地的队伍,前途命运难测……
而留在祖地中的人,他们的命运,已经停滯了。
……
三天后,百里石重新醒来,发现他已经不在树洞中了。
他被兽皮袍绑著,背在年轻首领背上,六名部落战士护在四周,各自带著轻重不同的伤势。
年轻首领身后跟著五个孩子。
最大的那个半扶半背著最瘦小的孩子,艰难前行。
再后面,是二十多人的普通部眾,背著不多的食物以及一些杂物。
在迁移了?就这么点人?巫呢?
百里石瞬间清醒过来,隨即察觉到他不再是那种附著在图腾上的状態。
树枝从图腾上刮过的感觉……
雨滴撞碎在图腾上的感觉……
雨水匯聚成细流流下的感觉……
图腾仿若变成了他新的躯体,所有的感知都重新变得真实。
只是石头的感知,迟钝而奇妙。
冥冥中,百里石感觉到图腾內部有气息在躁动,灼热又熟悉。
无暇再去思索队伍中为何没有那位巫,百里石尝试著引导这股灼热气息,让它从图腾內部转移向表面。
因为他从这股气息中,隱隱感受到了这样的渴求。
……
一声微弱的鸣啸,在这支已经近乎山穷水尽的迁徙队伍中间响起:
“唳——”
图腾上重新浮现一道血焰般的羽纹,虽然只有一笔,却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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