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夹马腹,策马掠出。
北境铁骑紧隨其后,似黑潮奔涌。
顷刻间没入群山苍翠之中。
……
一直暗中盯著的玄真子,瞧见这幕,心下一喜。
现在,只需提防那个藏身暗处的神秘高手即可!
他原先还打算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但而今,却不得不继续隱忍,等待援手。
他就近调来了数个七境,乃至一个八境的好手。
届时,哪怕季明那边有神台境护持,他也只需出手拖住对方片刻,其余人就足以將如今已是废物的季明当场了结!
……
一直暗中盯著的苏摇枝等人,瞧见这幕,心下一惊。
“池夏容怎么……走了?”
“殿下,没有池夏容,我们如何抗衡那个神台境高手!”王力夫重伤未愈,对自己现在能发挥出的实力再清楚不过,因而是最焦急的那个。
身为一个亡国的公主,苏摇枝手上显然没有其他国家那样完善的情报系统,自是不知池夏容因为边境军情,而被紧急调走。
她原还打算等那个神秘高手对上池夏容,战至焦灼甚至池夏容落入下风时,她们再出手,打破平衡,扭转乾坤!
可现在,计划一下子乱了。
“殿下,我去追她!”
王力夫正要行动,却被拦下。
“不可!那个神秘高手一直躲在暗中,定是在等待池夏容离去的这刻!他现在隨时可能动手,如果你离开,季明必死无疑!”
王力夫一想也是,不由得面色愈发难看。
最终只得遣两名隨从追赶,可寻常武者如何追得上北境铁骑的绝尘快马……
“王伯,我们不能再待在暗处了!”
面对这一突发状况,苏摇枝迅速冷静下来,做出判断。
“殿下,三思!您一旦暴露在明面上,那可就再没有退路了……”
如果是在暗处观望,见势不对,他们尚可以隨时抽身。
可若一旦明牌……
届时,他们要面对的可是晟朝啊!
虞国尚在,都只能仰其鼻息,更別说是虞国早已经破灭的如今。
“王伯,我不需要退路。”
林风吹拂,將少女如墨的鬢髮吹得飘扬,她一字一句,坚定说道,
“我只要勇气,落子无悔!”
……
池夏容率大部队离开后,原本浩荡的车队霎时只剩孤零零的马车。
萧婉兮攥著韁绳坐在车辕,发梢被疾风吹得飞扬,眼底却像星辰般闪亮——
殿下终於派了正经差事给她!
可算来活了!
她早年在暗影堂里深造,驾车手艺便是受过严苛培训的科目,此刻终於得以施展,她甩了个漂亮的鞭,车轮碾过官道稳稳噹噹。
车厢外,萧婉兮哼著小曲,意气风发。
车厢內,季明则是打量著窗外,心下猜测著晟元帝派来的人,何时动手。
池夏容已经离开近两个时辰了,此刻正是绝佳时机,还在等什么?
他微微蹙眉疑惑,但下一刻,却又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暗道自己沉不住气。
管他们什么时候来。
甚至不来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来就“招待”,不来也乐得自在。
於是,他当即摆弄棋盘,招呼顾青禾道:“顾姑娘,来,决战到天亮!”
然而,这一次,女道姑却是没有响应他的徵召。
后者坚定拒绝,怀抱木匣端坐如钟,目光始终只锁著车窗外渐暗的天色。
“我要,护你。”
此前有池夏容压阵,顾青禾尚可分心下棋。
但此刻池夏容既已离开,她却是得担当起护持的重任。
必须保持十二分的警醒!
女道姑尽职尽责,季明很高兴。
但是不肯陪他下棋刷经验,季明不喜欢。
於是摆手劝她道:“无妨,不用这么戒备,既已到了我的地盘,九境来我也叫他有去无回。”
季明这话说得那叫一个自信满满,听得顾青禾疑惑地上下打量他,很想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季明笑而不语,自是有他的底气。
他为何要求池夏容把他送至梨洲?
因为自踏入梨洲境內的那刻起,他便是无敌。
“好了,来下棋。”
“不行,感觉,有人,盯著。”顾青禾的感知十分敏锐,这是她的天赋,自小到大从未出过错。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那就让他们盯著。”
季明说完,拿出吃的勾引,不曾想,此前无往不利的杀招,这一次,顾青禾居然顶住了。
女道姑一边吞咽著口水,一边闭上了眼睛……
季明佩服。
一个吃货,她可以为了吃的“出卖身体”,却不愿意为了吃的,放弃保护你……
整的还让人怪感动的是怎么回事?
毕竟人家是为了他的安全尽职尽责,季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暂且搁置了他的刷经验大计。
只是,季明这个念头刚一生起,下一刻,就见顾青禾忽然睁开了眼睛。
“有人。”
话音未落,女道姑人已化作残影掠出车厢。
季明只觉眼前素色道袍一晃,车帘尚未垂落,剑匣开闔的錚鸣已遥遥传来。
“好身法。”
季明赞了一声,与此同时,外头驾车的萧婉兮也探头进来稟告道:“殿下,前面有人拦路!”
终於来了吗?
季明指尖叩了叩轮椅,淡淡一笑道:“推我下去瞧瞧。”
萧婉兮正要动作,却见顾青禾已掀帘折返:“不是,刺客,有人,马车,坏了。”
季明挑眉,待萧婉兮推他下了车,果见前方官道停著辆青篷马车。
车辕断裂,轮轂歪斜,车旁立著位白髮老僕,正弯腰作揖。
“贵人恕罪,老奴驾车不慎撞了山石……”老者嗓音沙哑,袖口还沾著泥浆。
季明目光在老者虎口上的厚茧定了定,而后才抬头看向老者的脸。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我尼玛,王老狗?!
季明连忙往他身后看去,所以说——
苏摇枝那个贱人也在?!
硬了!
季明的拳头已经硬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