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虫记》是跨越两个世纪的巨著。
原世界的法布尔从55岁开始写作,费了近40年时间才编写出《昆虫记》的全十卷,而且他直至92岁临终前仍在修订。
其创作歷程几乎贯穿了法布尔的整个科学生涯,堪称“以生命铸就的昆虫史诗”。
叶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法布尔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这位曾在《自然科学年鑑》上发表了论文,之后便了无音讯。
本以为这位学者和达尔文一样,是在著作中触犯了某些禁忌,因而遭到秘密监禁。可当他翻开《昆虫记》的第一页,看见书的前言,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想错了。
“世人偏爱於探究死亡,因为他们畏惧死亡;而我探索生命,因为我热爱生命。”
《昆虫记》一开篇,法布尔就在书中发出了反驳实验室解剖学派的宣言。
这可比原世界的他激进多了。
叶延想。
轻轻摇了摇头,他继续往下看。
“我辞去教职,以隨船博物学家的身份跟隨海军勘探船远航,最终在新大陆外海觅得一座心怡的孤岛。”
在前言的后半部分,法布尔详细记述了自己在亲手创建的实验室里,如何展开对昆虫行为的观察与记录,然后將零散的野外考察转变为系统的科学实验。
里面有关实验法的论述,他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
他著重关注的是其中对荒岛的描述。
“这是一块连最顽强的农夫都摇头的不毛之地,但在我眼中却是一个梦寐以求的天堂,因为它是最適合昆虫们的家园。
我將其命名为荒石园……”
看到这里,叶延有些惊讶。
此世界的荒石园居然不在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而是新大陆外海的某座孤岛。
从“地主”变成“岛主”。
看来这个世界的法布尔要阔绰许多。
前言看完,叶延开始看后续的正文內容。时间在纸页的翻动声中消逝,很快夜幕降临,他的手指捏住书籍的最后一页。
“呼——”
叶延轻轻吁了一口气。
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將《昆虫记》第一卷的十篇观察笔记全部看完,他感觉自己的收穫比想像中要很大。
和原版一样,第一卷讲述了圣甲虫、蝉、螳螂以及蜜蜂等昆虫的习性。
这些他知道的知识没有什么好说的。
重点在於。
法布尔不认同这个时代“昆虫本能论”的主流理论,他提出昆虫具有“辨別力”的观点,並且將介壳种也纳入了研究范围。
而其中还特別列举了一个典型案例。
正是叶延几个月前击杀的那只镰齿族的介壳种,后被研究院命名为“镰刀奇虫”。
这是一种很大胆的行为。
有那位被流放的前车之鑑在,所有学者都对介壳种都讳莫如深。
他们大部分都是在默默研究介壳种,就算要发表学术论文,也只是研究它们的习性和能力,不敢再涉及其他的地方。
然而法布尔却在《昆虫记》中大胆假设,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所有生物都对诞生有著深切的渴望,这是一种生物最原始的本能。
然而镰刀奇虫却违背本能,强行抑制自己的生长,继续留置於托生体中。因为它知道自己一旦出生,脱离液体就会死。
这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辨別力,而是一种智慧的体现。”
在这个世界,说介壳种具有智慧是一种很大胆的言论。因为这种观点极易被解读为对达尔文“人虫同源论”的隱性支持,从而招致传统学派的激烈批判。
“难怪这本书也被列为禁书,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都不可能在民眾中传播。”
叶延在心中暗自感嘆。
他缓缓合上《昆虫记》,指尖突然触到封皮背面有一道凹凸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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