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出口,王家卫的助理举著“银穗”灯牌,身后跟著举著“反歷史电影”標语的人群,领头的正是《好莱坞报导者》的记者,胸前別著《千机变》的吸血鬼徽章。
刘艺菲的月白旗袍在闪光灯中流转,银铃鐺在颈间划出优美弧线。
当她踏上红毯,左侧《无间道2》团队正被记者簇拥,梁朝韦的警徽胸针在镜头前闪光。
“刘小姐,”bbc记者突然提问,“有报导称《麦浪》获得政府资助,银铃鐺是政治符號,对此你怎么看?”
刘艺菲停住脚步,从手袋里取出份文件:“这是李奶奶的捐赠证书,以及我们团队给希望小学的30万册图书明细,每本书都印著『来自歷史的礼物』。”
她轻轻摇动银铃鐺,“如果讲述一位22岁女孩为信仰牺牲的故事是政治,那么我希望这种政治能让世界看见,什么是真正的人性光芒。”
红毯尽头,雷振邦陪著好莱坞製片人走来,后者指著银铃鐺笑道:“雷,你说的红色符號,倒像是件精美的艺术品。”
“艺术品?”雷振邦压低声音,“等评审会吧,我保证他们会听见更『响亮』的声音。”
评审长让·米歇尔看著《麦浪》的开场镜头:李奶奶在江边把情报塞进银铃鐺,江水漫过她的膝盖。
“这是真实事件?”他问身后的王佳卫。
“比虚构更震撼的真实,”王家卫递上文物鑑定书。
“银铃鐺里的密信残片,经碳14检测確属1947年,而刘艺菲在拍摄时拒绝使用替身,在江水里泡了三天。”
隔壁会议室,雷振邦正在向两位北美评委展示《千机变》的特效分镜:“看看这吸血鬼的银铃鐺,和《麦浪》的何其相似,他们抄袭了我们的创意,却包装成歷史文物。”
评委皱眉:“但《麦浪》的银铃鐺有完整的歷史链条,你们的……”
“那是政治包装!”雷振邦突然提高声音,“別忘了,坎城需要的是有娱乐性的东方故事,而不是红色纪录片。”
《好莱坞报导者》的新闻发布会现场,寧言被团团围住。“寧导,”cnn记者举著话筒,“有香港片商指控你们贿赂评审团,如何回应?”
寧言展示著银铃鐺的x光片:“这是三个月前在巴黎做的检测,铃鐺內壁的刻痕与1947年的密电码完全吻合。如果说我们贿赂了什么,那贿赂的是歷史,用100天的实地考察,127位亲歷者的採访,和一位女演员差点死亡的代价。”
与此同时,国內网络话题#坎城拒绝红色电影#衝上热榜。
南方系媒体集体转发“电影守望者”的文章:“当寧言团队带著银铃鐺叩响坎城,他们推销的不是电影,是经过包装的歷史教材。中国电影的国际化,不该是歷史的单口相声。”
刘艺菲在酒店房间刷著评论,手指停在条高赞留言:“银铃鐺不是政治符號,是奶奶压在箱底的老物件,是我家的传家宝。”
她脑海想起在曼谷遇见的老华侨,把祖传银饰捐给剧组的场景,眼泪突然涌出。
让·米歇尔站在《麦浪》的展柜前,玻璃映著他与银铃鐺的倒影。
展柜里陈列著李奶奶的入党申请书、带血的银铃鐺,以及刘艺菲在江水中的拍摄日誌。
“您知道吗?”王佳卫忽然开口,“刘艺菲在那场戏后发烧40度,却坚持完成所有镜头。她说,不能让70年前的烈士看见我们在造假。”
评审长点头,翻开《电影手册》的场刊,上面写著:“《麦浪》不是电影,是用胶片保存的歷史呼吸。银铃鐺每响一次,都是对遗忘的一次反抗。”
隔壁,雷振邦正在向最后一位评审游说:“想想《英雄》的教训,西方人不需要沉重的歷史,他们喜欢的是……”
“不,”评审打断他,“《英雄》输给的不是商业,是对真实的背叛。而《麦浪》让我看见,东方电影真正的力量,在於敢直面歷史的勇气。”
寧言独自坐在海滩,银铃鐺在沙地上投下剪影。
远处,张国墙和刘奕君正在教法国影迷辨认稻穗,刘艺菲的笑声混著海浪声传来。
“寧导,”王佳卫递来杯红酒,“评审团今天投票了,金棕櫚在我们和《无间道》之间。”
寧言望著银铃鐺:“你知道吗?李奶奶的孙子说,当年奶奶被烙铁烫伤时,哼的就是《马赛曲》。歷史的共鸣,从来不分国界。”
至於真的是不是哼的《马赛曲》,此时此刻又有谁在意呢。
突然,手机震动,赵建鹏的越洋电话带著哭腔:“老板,南方系媒体说我们『钱买奖』,公知在天涯上发起联署,让坎城拒绝『红色宣传』!”
寧言笑了:“还记得在羊城影城,那个举著银铃鐺徽章的女生吗?她现在应该在准备高考吧。告诉她,歷史不会被联署书打败,就像银铃鐺不会被海浪淹没。”
当主持人念出“金棕櫚奖——《风吹麦浪》”时,整个剧院沸腾了。
寧言牵著刘艺菲的手走上舞台,张国墙和刘奕君紧隨其后,胸前的银铃鐺徽章在聚光灯下闪耀。
“这个奖,”寧言举著奖盃望向观眾席,“属於李奶奶,属於所有在歷史中沉默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