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石街住了十七八日,武松就感觉到许多不方便来。
虽潘金莲时时撩拨,可武松铁骨錚錚的汉子,又不是没人伦的猪狗,自不会动心。
只有一件让他不堪其扰。武大总想要为他寻个称心合意的屋里人。武松却不想早娶,偏偏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又没得什么好藉口来推託。
他是想干些大事的,不想沉湎於儿女私情。要妥善处理兄长的家务事就已经让他够头疼了,要是自己再娶个不省心的,哪还有精力勾当大事?难不成如梦里一般,到时候手起刀落,杀个痛快?
有心想要搬出去另住,又怕自己一时看顾不到,武大走了梦里的老路。
如今武松对於梦中之事再无半点疑虑。所以心心念念的,一是照料武大平安,二是积蓄势力以图將来。
这日刚一下卯回家,武大就拉住武松的手垂泪,“爹娘死得早,自小便是你我兄弟相依为命。万般事我都由得你,只这一桩你一定要听我的。没得我討了老小,却不帮兄弟娶亲的说法。银子我已经给了隔壁的王乾娘,这几天她就会为你物色。”
“这个多事的老虔婆!”武松心里暗骂了一句王乾娘,烦躁得额头上青筋直跳。
“兄长,不是武二不愿娶亲,只是如今我还寄居在你家里,没得耽误了好人家。”
武大怒了,“如今你当了都头,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只顾拿话来哄我。打虎赏钱一千贯,你分给了別人我不怪你。你將老虎卖给了西门大官人的生药铺子,得了一千六百贯,这钱可还在你手里吧?这些钱置个宅院也都够了,真不够时,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如何就会耽误你娶亲?”
说到这里,武松眼睛一亮,忙陪笑道:“哥哥有所不知,这钱我真的用了。”
见武大瞪眼瞧他,武松继续解释,“兄长知我最喜欢舞枪弄棒。前儿个卖虎的钱刚一到手,我便拿了三百贯给人打些好刀枪,又拿了八百贯给金山庄鲁百里兄弟,要他们给我物色几匹好马。剩下五百贯,早几日给了嫂嫂三百贯家用,如今也只剩下两百贯傍身了。依我看娶亲之事,还是再等些时候为好。”
武大沉吟半晌,言道:“有这些钱也尽够了。我先为你置办產业,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藉口推託。”
武大气冲冲的出了门,想必是找牙人相看宅子去了。
武松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却见潘金莲柳腰轻摆,款款地走下楼来。
那妇人刚才將兄弟二人言语听了个明明白白,心里不免会错了意。
暗想:“原道你是个铁石心肠,原来心里还是有我的。否则怎的这般大方,三百贯眼都不眨一下就拿来给我?而且一提娶亲之事就著急上火?今日我定要再试你一试。”
“大哥风风火火哪里去了?”
“嫂嫂何必明知故问?”武松心里腻歪,说话自然不怎么客气。
那妇人兀自不觉,素手整理鬢边秀髮,轻启丹唇,“这几天我也常劝大郎,叔叔既然不愿娶亲,又何必急於一时?一家人住在一起共敘天伦岂不正好?眼下无事,叔叔不如陪奴家吃几杯酒暖暖身子。”
说最后几句话时身子已凑到武松跟前,一双妙目怔怔地瞧著他,浑欲从眼里要伸出勾子来,说不出的万种风情。
武松拱手正色道:“嫂嫂请坐。武二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潘金莲一愣,依言坐了。
武松这才开口,“家兄自娶了嫂嫂,可曾苛待过你?”
潘金莲訥訥答道:“不曾。”
“自成亲后,家兄可曾好吃懒做,短了家用?”
“也不曾。”
“那家兄可曾沾惹草,致使家宅不寧?”
潘金莲隱隱有些怒气,敛容道:“叔叔要说什么?不妨明言。”
武松长舒一口气,又道:“我看嫂嫂常有不足之嘆,可是因为哥哥容貌鄙陋之故?”
潘金莲俏脸涨得通红,张口就要辩解。
武松挥手打断道:“大丈夫首重胸襟人品。家兄虽然身矮貌陋,人品却是没得话说。嫂嫂定要以貌取人,武二也不怪你,只需现在点一点头。和离也好,休书也罢,全都如你所愿。过了今日,再要招蜂引蝶,惹人閒话,武松认得嫂嫂,这一双拳头可认不得嫂嫂。”
一语未罢,武松一拳砸在木桌之上。只听喀喇喇一声响,木桌整个散开了架。
“啊呀。”潘金莲脸色嚇得煞白,惊呼一声跳了起来,泪珠儿自眼中滑落,当真是我见犹怜。
“叔叔不知从哪个浑人口里听来的风言风语,奴家自嫁给你哥哥,一直安分守己,操持家务,並不曾有亏妇德。叔叔如果定要叫大郎休了我,我只能一头碰死在你家……”
武松听了暗笑,“这话也就拿来哄鬼,你若当真如此贞烈,在那梦里又岂会发生不忍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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