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伊始神情微怔。
而后笑著继续道:“当时的她,正在逃婚。”
苏白念道:“如此美人,一般人自然配不上。”
能让风伊始称讚的人,当然绝美。
风伊始又笑了。
“她说自己要嫁的人,是一个十四岁初涉江湖,便一拳打死江东燕骑,一刀杀死江西赤鬼,惊得血衣楼天字第二號杀手银扇书生仓皇逃窜的人。”
“……”
这下苏白念不说话了。
风伊始看著他。
脸上笑容如:“你说巧不巧,我今日就见到了这样的人。”
深吸一口气。
苏白念道:“我敢肯定。这个人从未见过她,也从未与人有过婚约。”
风伊始道:“也许是她爹一定要她嫁给他呢?”
“这不可能!”
苏白念斩钉截铁道。
风伊始还是笑。
笑得苏白念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过婚约。
面对这样寧静平和的笑容,世上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而不是质疑对方错了。
“你当时出手帮她了。”
“她说,想去我家里躲一躲。”
风伊始点头。
“所以你答应了?”
“所以我就上了她的轿子。”
“轿子?”
“一副大红桥。”
出嫁的人当然要坐大红轿。
“风兄你平时……都这么容易相信人?”苏白念有些不確定道。
“我並没有上当。”
风伊始摇头。
“没有?”
“我自己愿意去的。”
风伊始拍著轮椅,淡淡笑道。
他的笑容充满自信。
这样一个双腿残疾的人,竟给人一种彷佛世上没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苏白念不禁想起一句话。
一句陆灵犀曾说过的话,『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骗过他的眼睛。』
於是。
他又觉得不惊讶了。
“那你一定没抓住她。”
若是风伊始抓住了她,苏白念今日又怎会遇到偷袭。
“没有。”
风伊始摇头。
“我只是脱下了她一只鞋子。”
“一只红色绣鞋。”苏白念突然出声。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鞋子。
一只鞋面绣著一朵鲜艷虞美人的红色绣鞋。
这一下。
轮到风伊始惊讶了。
他当即从轮椅上掛著的布包裹中取出一只红绣鞋,与苏白念的鞋子一同放在桌上。
两只绣鞋一左一右。
一只鞋边沾染了河边的泥土,一只鞋底粘著乔家大院附近特有的黑土,似还带著一丝女子脚上的余温。
让人惊讶的是,这一双绣鞋竟恰好凑成一对。
苏白念与风伊始抬起头。
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意外,又似看到了一丝理所应当。
事情好像变得简单了起来。
只不过那『鬼新娘』要杀苏白念可以理解,为何要对风伊始这样一个閒云野鹤之人下手呢?
风伊始歪头:“朱兄弟也遇到了这个人。”
苏白念点头:“她刚才要杀我。”
风伊始嘆道:“看来你也抓不住她。”
苏白念嘆道:“她简直比泥鰍还滑溜。”
风伊始品了口茶,摇头道:“也许世上有把握抓住她的,只有一个人。他这个人最擅长对付女人了。”
苏白念道:“可惜他已经去了北边。”
那个人当然是陆灵犀。
灵犀一指,无物不抓。
无论是女人的鞋子,还是女人的心。
风伊始遗憾道:“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苏白念看著桌上那双红绣鞋,道:“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能穿上这双鞋子的女人,自然就能找到鬼新娘。”
风伊始放下茶杯:“要脱下一个人的鞋子不难。”
有资格做陆灵犀朋友的人。
要脱下世上任何女人的鞋子,似乎也都不难。
苏白念道:“难的是让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穿上鞋子。”
这似乎並非武功能够做到。
风伊始道:“所以这一件难办的事,得朱兄弟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