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著手机，背对著祁郁並未回身，通过手机屏幕里的画面见他转身，按下拍摄键，定格两人同框的画面。

祁郁清清楚楚看见他拍了一张照片。

一张两人第一次的合照。

“照片回头髮给你，先走了。”

聆雾收了手机，朝他挥手。

少年身影很久消失在人群里，只留祁郁站在原地愣了很久，心房被盈满，后知后觉著：“......好。”

.......

聆雾回到別墅。

別墅內是很简洁的欧式风格，整体採用黑白灰色调，室內空旷，不像常年有人居住的模样。

聆雾走上二楼，用虹膜解锁了角落房间的大门，屋內有面墙放著枪枝弹药，另一边是一些罕见的化学药剂，中间的立地磁吸黑板上用磁铁吸著数张照片。

那些照片上的人物，每一张都不相同。

且均用红笔打上x的记號。

那x並不是数学方程式里的未知数或变量，那是一个简单的、粗暴的，宣告死亡的印记，像地府阎王在生死簿上落下的勾魂笔。

正对门的那面墙上掛著画像，画像上的女人眉眼如画，五官精致漂亮，髮丝如瀑布垂落在肩头，眼神深邃而温柔，微笑中蕴含著无尽的温情。

仔细看聆雾与那张面孔有三分像。

“妈妈。”

“我很想你。”

聆雾看著那张画像这样说。

聆雾知道，他此刻的表情肯定十分阴冷怪异，像地狱里爬出的修罗恶鬼，隨时都可以祸害人间。

他放任心底最阴暗的情绪。

直到眼睁睁见到那张画像流出鲜血，聆听晚的眼睛、耳朵、嘴巴、鼻子里流出血液，那血很快蔓延到脚底，整栋別墅变得猩红，仿佛是由血肉构成的，天板是被剥离的皮肤，地板是森森白骨，家具是各种散落的器官。

这样的画面曾经无数次上演。

是午夜梦回骇人惊魂的噩梦、是缠绕灵魂的梦魘。

“我知道这是幻觉。”

聆雾將烟点燃，放在唇瓣吸了一口：“画像不会流血。”

他就这样踩在由白骨堆积的地面，走到那块黑板面前，单手从上面取下一张其中的照片。

“妈妈，今天是7月31日，距离你的祭日还有9天，害死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聆雾试图用微笑缓和表情，像过往的.任何一次那样，但这次不再游刃有余，那表情是扭曲的、苍白的、生厌的......

他持著手里的照片，贴在墙上。

照片上男人的面容被映得惨白。

“他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妈妈，我会很快送他下地狱懺悔，可笑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信奉神佛，就看他视若至高无上信仰的神佛，能不能在我手里抢下他这条贱命。”

聆雾欣赏著墙上那张被红叉的照片，拿起飞鏢扔过去，照片被钉穿，正中咽喉，窗外电闪雷鸣，像惊白的公理剑光刺破黑暗。

屋內光明和黑暗交错。

闪电一遍遍划过，那闪烁的画面，如同老旧的光碟播放机，不断重复著，万钧雷霆下露出飞鏢钉中的那张照片——

是尹辞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