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 一直在靠近  久等了,机长大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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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雅凑在她耳边偷听,忍不住捂住了嘴,用手势和她说:岑大机长真不会安慰人。

顾曾乾笑了两声,好在这个话题很及时地停住了。他停顿了下,有风声贯穿进来,这个时间的巴黎还在沸腾,岑今日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街口。

他说:“明天就可以回来了,顾曾,不用担心。”然后重复,“不用担心我。”

“好。”

顾曾是那种很容易被人影响情绪的人,岑今日打的那通电话其实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让她更难过。有密密麻麻的细痒在身体的血液里穿过,她总想著那次他和她说,动过被轰炸死的念头。那时候他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下午五点,接收到控制塔的无线通话。还以为他又要和她讲禁慾小和尚的故事,她握著话筒禁不住笑,身边的同事好奇地看她,眼神犀利。她转个身,隨即把笑意都藏进头髮里。

“我下机了,一起吃饭?”好像被风吹得润润的,声音好听得要命,低温中的罌粟开。她压低了声音说:“嗯,好。”

“咖啡厅,可以吗?”额,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咖啡厅应该会聚集著长虹大半的员工。她还来不及拒绝,那头的人已经当她默认。

“我现在还在机上,走过去大概需要十分钟,你可以慢一些。”

咖啡厅人很多,也很难得竟然还有位置。岑今日点了卡布奇诺和西餐,在等待中。

她努力地盯著菜单看,心里却不著边际。觉得他和在亚特兰大的时候有些不一样,现在的感觉很温和,想像不出来他这样笑著,抽菸时的样子。

一直到服务员把餐点都送上来,他缓慢地拿著刀叉切开牛排时,她还在细条慢理地走著神。

他手指乾净,关节很漂亮。白色衬衫的袖口往上撩了些,露出健壮修长的手臂,她这才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我好像有抓破过你的手,为什么现在没有伤疤?”之前在亚特兰大特意观察过他的手,骨节匀称,没有伤口,就以为是在手臂上,可现在手臂上也没有。

“前几年在边境维护,经常会受伤,手臂一整节都断过,也烧伤过。有一次比较严重,后来做了植皮手术。”他放下刀叉,將两个人的盘子调换。

“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不会。”他將袖口往上掀起,手臂转过来给她看,“这里的皮肤组织当时一度坏死,所以到现在都还不太灵活,留了一道疤。”眼睛抬起来,笑看著她,“不太好看,所以也不习惯露出来。”

“还会疼吗?”她吃了一口牛肉,放下来。

岑今日看她一眼,已经察觉道:“不喜欢?”

“不是,是不习惯。”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在人头攒动的咖啡厅里,就这么和他目不斜视地交流著。有两个空乘从他们面前走过,她很清楚地听见其中一个女孩说:“就是她,那次在机上一起回来的。”

顿时有些尷尬,好像在这样的地方,就註定不能免去异样的眼光,很显然他也听见了。

“我给你换一份。”说完叫侍应生换了份中餐,他乾脆也放下刀叉,用纸巾擦了擦手,和她一起等著。

“其实也不用换,只是不习惯,还可以吃的。”

“没关係,只是需要再等一会儿了。”他看一眼手錶,“今天晚上要值班吗?”

“不需要。”

就这样接著话,他说待会送她回家,正好顺路。顾曾来不及拒绝,中餐送上来,只好闷头吃起来。

没有太多的交流,直到一起走出咖啡厅,她下意识地低头,嗡声说:“我还有衣服落在更衣室了,要不你先走,不用送我了?”

他的手顺著衣服口袋摸到了打火机,拿在手上玩,头顶上有空调主机的响动声,大概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遍:“刚刚说什么?”

忽然间耳根开始发烫。咖啡厅外面就是很大的广场,音乐喷泉带著霓虹光折射在他脸上。有小姑娘走过去,再回头,盯著他看,目不转睛地盯著他看。她也禁不住看了他好几眼,不知不觉地跟著他往停车场方向走过去。

他还是询问式的眼目光,顾曾只好说:“下雪了。”

“北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陆照在广州还穿著短袖。”

“那个时候亚特兰大呢?”

“不太清楚,我回国很久了,顾曾。”

好像被撞破了什么小心思,她脸上的热度一直没下得去。

他真的带回了举世瞩目的卡特兰名,放在车上。因为一直在温室中,叶的顏色有些暗了。他调开车灯,洒了些矿泉水在盆里,和她说:“不用时常浇水,也不用日晒。”之前他提出要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拒绝过了,但是很显然,他有时候真的还蛮固执的,让人拒绝不了,没办法拒绝。

路上有些堵,车开得很慢,正好又下雪,所有的车都像乌龟在赛道上爬,井然有序,又让人特別煎熬。

他忽然调开了电台,女播音主持正好在说初恋的故事。“年纪轻的时候不懂事,喜欢上一个人不觉得错,明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还义无反顾地等待下去。大概也只有这个年纪的衝动和深情,才能够耗费最美的年华去等待。”

有时候等累了,歇一歇,还是会继续等下去,没有想过变。

她和陆终年特別亲,小时候还穿过一条裤子。陆叔叔去世很早,陆终年十几岁就继承了家业,移居巴黎。兴许是因为在陆叔叔最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在巴黎忙著维繫家族產业,总是来回飞,不能够全心全意陪在父亲身边,是她休学了半年一直照顾陆叔叔,所以后来他对她特別好,每年都会寄很多礼物给她,拿她当作最亲的人。

那时候总搞不清感情,以为他对她好,就是爱情。后来发现不是的,他可以给她很多东西,照顾,温暖,关怀,却唯独没有爱,他们之间是亲情。

过去那些年不是没有痛彻心扉过,但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回想起来会有些酥麻的难受,会因为听到他不吃药而感到生气,却不会再痛苦。

许慎总说,她用十年买了一个待她亲如骨血的兄长,不算亏。

那么他呢?他的十年换来了什么?那个他喜欢的女人,又是一段怎么样的故事?

禁不住转头看他,正好碰见红灯,他的手扶著方向盘,视线却转过来。黑湛湛的眸,看一个人就像看穿了灵魂。

“不要总听伤感的故事,会让自己变得脆弱。”

“我其实挺开朗的。”

他抿著唇笑:“听陆照说,你之前还酗酒?”

“喔……”低下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紧张的时候,会把手掌摊开,十指交叉,越缠越紧,“在得悲伤症之前一段时间,会比较偏执,不太喜欢和別人说话,所以有很多时候找不到事情做,就会喝酒。”

他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继续问:“现在呢?”

“不喝了。”

“会害怕吗?”

“什么?”

“我。”

车子已经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她家的小区楼下,一直到停稳了,顾曾还没有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

她的手指相抵,忍不住笑起来:“听说你在亚特兰大待了很多年,没想到中文也这么好。”

“不要转移话题。”他很自然地靠过来,为她解开安全带,声音也贴近了呼吸。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顾曾却好像看见他笑起来。每一个笑和每一个眼神,都像他曾经说的,能够感同身受。

“顾曾,不要让心魔影响你的判断,温暖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温暖呢?”他的音色清亮起来,伴著风声呼啸著灌入耳穴里。她还是听清楚了。

“顾曾,不要害怕我的靠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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