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所及,是一家十分气派的酒馆。
酒馆门口的牌匾上写著“富贵酒馆”四个字。
张居正皱了皱眉。
她看向方才那妇人询问。
“婶子,我记得富贵酒馆並不是开在此处,何时搬过来的?”
“啊,富贵酒馆並没有搬家,只是多开了一家新店罢了。”妇人答。
“嗯。”张居正点点头。
一阵吵闹声传来,一群大腹便便男子聊著天往那气派的酒馆走去,大声吆喝著要最好的最贵的酒。
酒楼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姑娘跪著,拿著一块写著“卖身葬父”的牌子,旁边还跪著另一个妇人。
那妇人面色苍白,嘴唇透著一丝乌黑,似乎是有病在身。
张居正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杜甫的那句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块葬身之处,一场病,如果是在那群去富贵酒馆喝酒的男人身上,並不是太大的负担。
可在这对母女身上,却是压在她们身上的一座大山啊。
並不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只是很多苦难,在富贵人家身上,並不算苦难。
很多很小的厄运,放在贫苦人身上就是大事了。
没有哪个富贵人家会因为孩子打碎了一个碗就打骂孩子。
富贵人家一顿丰富的晚餐,可以是贫苦人家一个月的口粮……
张居正把腰间的宫絛解了下来,放到了那对母女跟前。
“拿去卖了,够你们买块地,够你们治病。”
母女俩衝著张居正千恩万谢,跪下磕头。
张居正嘆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县令得知他回乡,著急忙慌就来巴结,他人都还没到,县令就先提前把接风洗尘的宴会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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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有能他要回乡的敏锐,却看不到在离县衙不过隔了一条街的地方,有两对受苦的母女。
內阁那群爭来斗去的大员,也从未把目光放在老百姓身上。
他们都只顾著自己的官位,只顾著自己升迁,只顾著自己官途通达,只顾著自己往高处走……
该改变了,该改变了。
这世道,该改变了。
张居正和爹娘说出来吃东西,可最后一口都没吃,就回家去了。
张秀才和张母似乎是猜到他出门后也不会吃东西,早就在家准备了一桌子菜等著张居正。
张秀才也准备好了酒,要陪儿子喝。
“白圭,既然你不喜欢京师的官场,那就在家吧。
某个乡里的职位,或者开个私塾,教教孩子,也很不错。”张秀才说道。
张居正摇了摇头。
他目光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爹,我要回京。”
“嗯?”听了张居正这话,张秀才、张母和王氏都愣了下。
这不是刚请病假回乡?怎么突然又要回京。
“白圭,你……你决定了?又要回去?”张秀才问。
张居正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会回去,我一定会回去。
我看不惯他们只顾著尔虞我诈,看不惯他们从未把目光真正放到大明的现状,放到老百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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