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朗都急得火烧眉毛,只差上躥下跳了,口中的“他”,还悠悠哉哉,好像与此完全无关似的。
晏弋淡睨我一眼,苛责般问我道:“你又喝酒了?”
没错,可醉的人不是我啊!
我点著头,招呼他们:“进去吧,她在包间里。”
话音未落,平地一股黑色劲风起,潘岳朗嗖地飞进餐厅。我都看傻眼了,真是爱有多深,人有多快啊!如此看来,晏弋的確不喜欢苏童,他可一点不著急,还有空和我閒聊:“你对苏童说什么了?”
让我想想,“我没说什么呀。就告诉她,我没约你来参加聚会。我还夸你来著,说你是个负责任的人。”他听著明显流露出深表怀疑的神色,我立刻转过脑子,忐忑地问,“她该不会跟你说了什么吧?”
晏弋慢慢点头,脸上好像还带著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秋水无波地道:“她说,你喜欢我,不可能和我做普通朋友。”
这……这……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啊!
我赶紧撇清关係:“呵呵,她的主观臆断,不可信,不可信。”
他不跟我爭辩,也不理我的赔笑,甚为好心地提醒我:“冉夏凉,愿赌服输,你別忘了要无条件帮我做件事哦。”
一吻之耻,一输之辱,忘不了!我嘴硬,忘不了也不说出口,义愤填膺地瞪著他。
“晏弋,你们快过来啊!”
潘岳朗站包间门口一喊,我收起怒目,丟下晏弋,先奔过去。走进包间,但见眼前一幕,我彻底傻了。
所有人都围著杯盘狼藉的餐桌,不敢说话,不敢上前。而餐桌边坐著的两位美女互相依偎,手持酒杯,正掩面而泣。苏童哽咽著,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裴薇喃喃道,他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好想他……
哭哭嚷嚷,惺惺相惜的俩人又举杯喊干,同时一饮而尽。再各自为对方斟酒一杯,继续诉苦抱怨,循环往復。
要是段悠悠在场,一定会给她俩一人一大耳光,骂她们没骨气,没了男人跟不能活一样。
我不同,早知道她们会抱在一起哭,我也进来顺便哭一嗓子,哀悼暗恋情伤了。独哭哭,不如眾哭哭!
我一来,大家都集体转头看我,像在问我该怎么办。是啊,一个美女是我带来的,一个美女整晚只和我说话。不问我,问谁!
可我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呀,我又该去问谁,乾脆扭头问隨后进来的晏弋:“怎么办?”
晏弋比我镇定多了,他先对潘岳朗说:“你送苏童回去,给她舍友打电话下来接她。”又看向我,“她是你那个外国语大学的高中同学吧?我陪你送她回去。”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临场应变能力和超强的判断力,这样都能推测到裴薇是那晚我跟踪的人。
安排妥当,马上行动。苏童喝得烂醉,也分不清谁是谁,潘岳朗轻鬆地將她拦腰抱在怀里,不费吹灰之力,动作瀟洒乾净,我觉得他又帅又有安全感。
接著,我把这种讚许崇拜的目光传递给晏弋,暗示他也来个帅气利落的公主抱。结果,他压根儿当没看见,招呼旁人,指挥我道:“大家搭把手,让冉夏凉把她背起来。”
不是吧!我和裴薇虽算不上情敌,可也不是朋友啊!刚从顾迅那里换来心如刀绞,这会儿又让我背她女朋友,我是变形金刚,也该震碎了呀!
算了,谁让人是我请来的,我还动机不纯呢,只有自认倒霉。
饮恨最后睇一眼晏弋,我弯下腰,咬牙对来帮忙的老乡说:“来吧!”
裴薇瘦,我人也不胖。但常年缺乏锻链,我很快累得满头大汗,脚步蹣跚,直喘粗气,像头老黄牛似的。衬得跟在一旁閒庭信步的晏弋,越发如微服私访的皇帝大人,那叫一个自在,一个悠然,一个置我生死於不顾。
他沉默,不和我说话。我气都不够喘了,根本说不出话。
只有我背上的裴薇一路都在抽抽搭搭,喃喃自语:“我不想一个人上自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去玩。他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为什么不能在我身边陪我?我要是熬不过去了,怎么办?”偶尔,她又像猛然酒醒一样认出我,跟我交心,“冉夏凉,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坚持下去,谈一场只能靠电话、qq、视频联繫的恋爱?”
人,果然是不同的。她要他的爱在心里,也在身边。而我的爱只能深埋自己心底,什么都可以不要。
哎,真贱!
暗里狠狠啐自己一声,我小跳著把滑下去的裴薇往上推了推。她好像又被震醒了,死命勾著我的脖子,开始嚷嚷:“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受不了了,我要马上和他分手!”
“老实点,摔到你,我可不心疼。”我也许是怕被她失手勒死,想也没想,怒气冲冲地吼回去。
她即刻收声,转而变成细细碎碎的抱怨,骚扰我耳朵。我累大发了,受不了她唐僧念经,没头没脑地骂道:“分个屁啊,分!你当谈恋爱是俩人变连体婴,不能在一起就分手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们的爱情。高中三年偷偷摸摸都熬过来了,进了大学要分手!是有多脆弱啊,暂时的分离都经受不起。你前头十几年没有他,不是活得好好的?现在有他疼你爱你,你活得反而不自在了。你自己琢磨琢磨,没道理呀!不准分手,给我老老实实谈,好多人虎视眈眈盯著顾迅呢。你要是和他分了,就等著別人偷笑,自个儿哭吧!”
自顾自说得痛快,我没在意醉醺醺的裴薇有没有听见。她倒是没再嘮嘮叨叨,呼吸平稳,像睡著了。
“冉夏凉,你也是虎视眈眈盯著她男朋友的人之一吧?”
沉默很久以至我都忘记他存在的晏弋,冷不防来这么有震撼力、直击人心的一句话。我听得一愣,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他。
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淡淡的,淡得都快隱没入忽起的薄雾之中。太模糊,太縹緲,我看不懂。莫名不想欺骗他,也可能顾及背上的裴薇,我说:“以前是,以后可能不会了。”
“真的吗?”他问。
我没回答,回答不了。
打车送裴薇回学校,幸亏在她宿舍楼下遇到她舍友,我们一起把她送回宿舍,安顿好。我再下楼,两腿直打战,控都控制不住。晏弋又不知道哪门子兴起,提议走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