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冷静,一定不能被不良情绪干扰思维,整理清楚来龙去脉,我慢慢地对潘岳朗说:“我和吴天浩,还有他的女朋友见过几次面。他女朋友刚好是晏弋的高中同学,她亲口对我说晏弋高中的时候发生过一件大事。吴天浩想考你们院最好老师的研究生,也是她亲口对我说的。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確的,吴天浩应该就是那个举报者!”
潘岳朗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对对对,从举报事件的最大获利者角度来分析,如果晏弋失去保研机会,以吴天浩的成绩,顺位保研的可能性最大!”他说完,掏出手机走到一边,再回来又更为肯定地说,“他宿舍的人说,这几天他没怎么上过自习,天天和女朋友出去约会。今天也出去了,说是到南门外面的哈根达斯吃冰淇淋。走,去找他们!”
被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来,气冲冲地往南门方向跑,跑著跑著我的脾气也跟著往上躥。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无耻的人,拿別人的隱私疾病做自己前途的垫脚石!
衝进哈根达斯,吴天浩和他女友果然坐在红色沙发里,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地吃著冰淇淋火锅。看见怒气衝天的我和潘岳朗,他们动作一滯,霎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吴天浩推推他酒瓶底眼镜,心虚地问:“你,你们,有什么事吗?”
“是你向学校举报,说晏弋有抑鬱症的吗?”
“去你的!”
我刚肃然发问,潘岳朗已大骂一句,抬起拳头狠狠砸他脸上,又毫不留情地拉起嗷嗷叫的他,连拉带拽拖出哈根达斯。他女友嚇得丟下叉子,起身要去追。我立马坐下来挡住她的去路,使劲一拽她胳膊,硬拉她坐下。
瞥见桌子上绿绿的冰淇淋甜品,和沾满巧克力浆的刀叉,我就来气,厉声质问她:“你们到底要不要脸啊?!不就是一个保研名额,至於要造谣陷害晏弋吗?!靠这种阴险下流的手段拿到保研名额,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哦,能干出这种事,你们应该也不知道良心是什么!”
“我,我们没有造谣陷害他,是就事论事!”她萎靡半秒又一瞬直起腰杆,扬起丑恶嘴脸,大声反驳,“高三的时候,晏弋的女朋友为了他跳楼自杀,惨死在他面前,全校的人都知道。他因此得了抑鬱症,后来还办了转学。这是尽人皆知的事实,不是我造谣!”
“你骗人!”我真想一巴掌扇在她令人作呕的脸上,“你说过你要和你男朋友一起考研。如果你是晏弋的高中同学,他休学过两年,你应该早我们两年高考。现在早毕业了,考个屁的研啊!”
“没错,我当时因为太意外,隨口一说。他女朋友自杀的时候,我刚上高一,不算他同学,但除此之外,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姑姑是我们学校高中部的教导主任,晏弋得抑鬱症的事,是她告诉我的。她还告诉我,晏弋当时办转学的时候,已经有好几次自杀未遂了。所以那次,我才会很意外看见你们在一起,不停地问你是不是他女朋友。”
我的头好痛,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剧痛,像要裂开一样。我知道晏弋的抑鬱症起因是那个自杀的女孩。但我不知道他们曾在一起过,女孩因他而死,他们爱得这么刻骨铭心,让晏弋甚至几次自杀想隨她而去。
这样的爱情是什么?是我曾对晏弋开玩笑提起,憧憬过的那种劳师动眾的爱情吗?轰轰烈烈,惊天动地,还有我幻想都不敢幻想的为你而亡,生离死別,肝脑涂地。
那我又算什么?一个被他救助过的女孩,还是一个连喜欢都没勇气说出口的懦夫,或者是一个自以为在一起便是爱,爱便超越所有的傻瓜?
突然想起段悠悠对我说过,她希望晏弋的过去平平顺顺,清清白白。因为背景太复杂的人,不適合我。那时我当笑话听,笑出了声。此刻,我也在笑,笑她太准,只是有什么酸涩的东西流淌入扬起的嘴角,渐渐令笑容变苦。
我开始变得有些恍惚,灵魂出窍,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哈根达斯,走回的宿舍。也没有看见潘岳朗和路上的行人,仿佛孤独一人地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有死一般的寂静环绕。四周很亮很亮,但又不像是光,没有温暖的感觉,有的只是寒冷和恐惧,没有止境的寒冷和恐惧……
“夏夏,夏夏,夏夏……”
谁在叫我?我好像很久没有使用过视觉了,艰难对准焦距。原来是段悠悠,也只有她们姐妹俩会这么叫我。她们说过,叫我夏夏,显得我们三个像亲姐妹。
哎哟,段悠悠,你怎么又瘦了?拼命挣钱是为了什么,就像我,拼命装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一枕黄粱,美梦不醒吗?
“冉夏凉,听我说,三天前南门外,你有动手打吴天浩和他女朋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