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邮差  最小说(2012年12月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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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邮差

文/pano

marco是头一个主动跟我交友的欧洲人。他是义大利人,稜角分明的脸庞,栗色略卷的头髮习惯往后梳。一双深邃的眼睛,看著你时总觉得他像是要跟你说些什么。我第一次见到他,想著要是往他身上披一张白布,再揭下,他会不会瞬间变回文艺復兴时期的雕像。

我有个坏习惯——在思考或倾听別人说话时会隨手乱涂乱画。很多人以为我在走神,其实我的手只是无意识地在动。

那天下课,我在收拾书包,他向我走来,用法语问:“你也喜欢 manga么?”“什么?”我抬头问他,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那时我刚来不久,不晓得法语中漫画就叫作manga。 “manga.”他拿起我的笔记本,指指上面我乱涂的小人。

“哦,”我恍然大悟,“是的,我很喜欢。”“我特別喜欢看 naruto。”“我也是!”我一下来了精神,来法国这么久,遇到聊得来的朋友真的不多。“那你喜欢哪个人物呢?”我背上书包跟他一起下了楼。我们交流得很艰难,彼此法语都不灵光,但共同的爱好跟在异乡的孤独感,让我们坚持聊著。回家路上发现他住得离我家很近,就在隔壁街,走过去三分钟。

marco是一个美术老师,因为某个项目他自愿交换来到这城镇的一所高中教学。学校给他报了法语课程让他边学边教课。我们都聊一些浅显的话题,聊不下去了就重开一个,乐此不疲。他跟我谈起他在家乡的一些事,父亲是个婚礼摄影师,还有一个刁钻任性的未婚妻。提起她时他会习惯性挑起眉,像在抱怨,可嘴角的弧度却出卖了他的幸福感。他说学校里的同事会在办公室里公然用法语揶揄他,他都听得懂,可也反驳不了什么。事实上他的法语进步得很快,因法语跟义大利语同属拉丁语系。开始时我法语还比他好些,但没多久他就迅速超过我。后来我们的对话更多是他在提问,我回答是或者不是,然后稍加说明。

他问我平常在家讲法语么。我摇摇头说不,跟朋友都说中文。他说那不行,你必须一直说法语。又问平常在家都干吗,我答就打打游戏看看电影。他问不出去玩么。我说,除了去买菜不怎么出去。他很认真地对我说,这样你法语是不会进步的。今晚7点在学生宿舍有聚会,我带你一起去。我刚想拒绝,他深栗色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晚上6点45分我家楼下见。

晚上他拿著几包零食跟一瓶大可乐下来,见我两手空空大吃一惊:“你什么都没带么?”“要带什么吗?”“当然了,soireé(聚会 )就是指每个人都带点好吃的然后大伙凑在一起玩。走吧,超市还没关门我们去买点东西。”他替了我挑了瓶3欧左右的白葡萄酒,眨眨眼对我说,“这个价格差不多了,聚会上没人会在意你带的是不是值钱货。”他想了想,又对我说:“不过也不能太离谱,你知道上次聚会那几个韩国女生带了什么来?是方便麵!天啦,我们当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里的冬天经常下雪,有回课间休息,我听著耳机对著窗外白茫茫的景色发呆,他拍了下我的后背,走到我面前来:

“你在干什么呢?”“我在听中文歌。”我扯下一只耳塞答道。“什么歌?我也要听。”他自己拿起耳塞,听了一会儿,“好像是很悲伤的歌,我听不懂。”我试著用法语解释:“这首歌叫《邮差》,里面歌词说,你是雪,我是街道,太阳一出来就会彼此分开,意思是说相爱时间非常短。你是一封信,我是邮差,就是说你经过我,但不是我的。”我觉得我解释得烂透了,“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他看著楼下的操场,有几个学生在雪地里嬉闹,留著歪歪扭扭的脚印。歌曲播完后他转过来说:“这首歌真美,你回去后能把这首歌发给我么?”

里昂每年12月都会举行灯光节,届时整个城市被灯火装点起来,一直到山顶的圣母大教堂。而圣埃蒂安离里昂约50分钟车程,有学生在学校的布告栏里发布拼车信息,当晚去当晚回。 他说,我给你报了名,我们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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