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將暗,于谦看著身边那一身黑袍骑著马的皇帝陛下,出言提醒道:“陛下,您这一身黑袍过於惹眼了。”
“天色將暗,以夜行衣遮挡,掩人耳目,免得过於招摇。”
于谦有些尷尬,环顾左右,此时京城內的繁忙路段因为大战当前而冷清了些,正好他们一行人行在当中,黑袍皇帝在前,于谦在侧,身后是英姿颯爽的赵芸儿和一队锦衣卫緹骑,想要不惹眼都不行。
若是朱祁鈺穿著锦衣卫的衣服,人还以为是个锦衣卫的指挥,穿著黑袍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天色確实是暗了,但是大家也不瞎啊。
就这样来到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外,那是一座看著如同普通民居建筑群的地方,也没有造非常辉煌的门头,没曾想这地方如此的低调。
两位锦衣卫迎了出来。
为首者是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但是身材魁梧,身侧的年轻人身姿挺拔,衣帽讲究。
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臣,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僉事卢忠参见陛下。”
英气的少年:“臣,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朱驥参见陛下。”
北镇抚司的主官,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就是被打杀在奉天殿的那位,此时卢忠代管。
路上,于谦特地给朱祁鈺介绍了一下卢忠和锦衣卫的情况。
王振在的时候锦衣卫基本上就是宦官的爪牙,指挥使马顺认王振做义父,供其驱使,现在王振死了,马顺也死了,卢忠暂管北镇抚司。
卢忠此人算不得什么忠臣良將,但是也不是什么奸贼酷吏,是个十分圆滑老道的人,在宦官和文臣间游走,两不沾,没什么政绩也没什么错误,熬了三十年熬到现在的位置。
这种人能升官,靠的是资歷和运气,比如上司在朝堂上被人打死这种小概率事件。
朱祁鈺打量了一番两人,径直向內走去,边走边说:“这锦衣卫的大门倒是简单,怎不立的庄严些。”
卢忠面露犹豫,思考片刻后说:“太宗文皇帝立北镇抚司时便是如此,歷朝歷代下来就无更改。”
太宗文皇帝就是朱棣,此时他的称號还是他自己想要的太宗,直到后世不肖子孙嘉靖一定要称他为成祖。
詔狱,由北镇抚司署理,可直接拷掠刑讯,取旨行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无权过问,臭名昭著的詔狱就在这北镇抚司衙门中。
詔狱门口,卢忠拦在了面前:“陛下,詔狱之內昏暗,且长期关押人犯,味道不好闻,地方也脏乱,您还是別下去了,微臣將人提上来。”
朱祁鈺却执意自己下去:“朕得亲自看看。”
一段向下的甬道,还没走下去,一股难以形容味道就扑鼻而来,那是一种潮湿的稻草腐烂之后混合著腥臭呕吐物夹杂著血液腥臭的难闻气味。
跟別人甜甜的爱情一样令人作呕。
朱祁鈺稍掩口鼻,不一会就嗅觉疲劳,来到了牢狱之中。
琳琅满目的刑具来不及收拾,地上那血跡洒了水却清理不乾净,因为朱祁鈺是临时来的,卢忠等人得到消息也不过是皇帝出了紫禁城的那刻,根本来不及打扫。
“陛下,您见谅,这关押犯人的牢狱之地,脏乱了些。”
“卢忠,那刘安进来有些时日了,可曾动了大刑?”
进了锦衣卫的詔狱,不死也得脱层皮。
“回稟陛下,刘安被关押进来,但是未曾用刑,未有明確的指示,我等不敢擅自用刑。”
此言是真的,但是並非此原因,歷来进了詔狱了,各种刑具先走一圈,但是刘安借了他父亲的光,免於刑罚。
他父亲上一代广寧伯刘荣抗击倭寇,福泽沿海一带百姓,死后被追封为广寧侯,諡號“忠武”。
之前朱祁镇北伐,带走了不少北镇抚司的锦衣卫隨行,人手不够就各地调人过来,其中几位千户都感念刘荣抗击倭寇之功,保著刘安,免受了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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