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阁下,谈话顺利结束了吗?”
“比预想的要顺利些。”
会议结束后,吉內梅尔问道,拉罗克答了声。
“真出乎意料。我原以为提起拉拢苏联之事,会引起激烈的反对。”
这也確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若说在场诸人有何共同点,那便是对红色政权极度反感。
法西斯对红色的仇恨几乎无穷无尽。
可即便如此,面对拉罗克“与苏联合作”的提议,参会者们並没有拂袖而去,而是选择听他把话讲完。
“他们自己也很清楚,无论有多么厌恶,目前能够最有效压制德国的手段,还是与苏联联手。”
吉內梅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线作战。”
“没错,那是德国最大的致命点。”
只要整个国家不能把位置搬出欧洲,这个弱点便无可克服。
“所以我们必须加以利用。在德国倒下之前,必须借用苏联的力量。”拉罗克的语气坚定而果断。
至於红色政权,之后再处理就是。
只要德国消失,苏联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也正是参会者们没有离开的理由。
他们厌恶与苏联结盟,但“利用”与“结盟”终究是两回事。
“可苏联恐怕也知道我们是在利用他们吧,他们真的会伸手同意吗?”
“史达林不会拒绝我们递出的手。不,根本拒绝不了。”
苏联的局势实在糟糕。
不仅因大清洗削弱了国力,还在中亚爆发了大饥荒。
“他们需要朋友。而能成为朋友的,只有我们。逻辑很简单啊,朋友。”
“阁下,果然慧眼如炬。”
“话说回来,赖伐尔,马奇诺村的情况如何了?”
“进、进展顺利,阁下。很快就会在比利时边境动工。”
面对拉罗克突如其来的发问,赖伐尔有些喉咙发紧,伸手扯了扯领带回答。
儘管计划的提出者安德烈·马奇诺在年初因病去世,但他的意志依旧延续著。
“上一次大战,我们法兰西被卑鄙的德国突袭,竟让敌寇的军靴踏进了伟大法兰西的国土。”
甚至差一点,就要在开战之初將巴黎拱手献给德军。
“我绝不能再容许那种事发生。哪怕一寸国土,也不容拱手让敌!”
更何况,拉罗克此刻所追求的,是收復被德国与比利时夺去的失地。
为了保护侧翼,无论如何都需要一道边境防线,而为此而生的,便是这座堪称“要塞之城”的马奇诺村。
“该死的《桑苏西条约》不许我们修筑边境要塞,但村子......不在其限。”
马奇诺村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本身就是碉堡,是火力点,是拦阻坦克突进的障碍。
只因那群爱挑刺的德国调查团动輒上门,尚未真正开始布置,但未来会埋下地雷、布设毒气喷洒装置等重重陷阱。
而那些犹太人、吉普赛人、红色......这些將被迫迁入马奇诺村的法国“害虫”,也必將以生命赎清自己的罪孽。
一旦踏进马奇诺村,他们便不可能再有逃脱之路。
......
“没想到竟把脚伸进了比想像中更危险的漩涡里啊。”
另一边,会议结束后离开別墅的幣原喜重郎重重嘆了口气,一边步履沉重地走进了下榻的酒店。
就在刚才,这场激烈的会议结束,而会议的结果却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原本,他只是想通过一些手段来稍稍缓解一下日本在国际上日益孤立的外交局势,但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现在不仅要与强大的德意志帝国及其所谓的“同盟国”进行一场殊死搏斗,甚至连与苏联合作的说法都提出来了。
他已无可奈何的成了捲入这场庞大国策阴谋的棋子。
“军部那帮傢伙听了,怕是要喜出望外吧。”
幣原喜重郎苦笑著想道,然而他自己並不这样想,而且他相信犬养首相也绝对不会这么想。
“当然,他们的话並非毫无价值。”
对於日本来说,与苏联合作的確是一个难以抗拒的诱惑。毕竟,苏联的实力不容小覷,如果能够成功与之合作,或许真的能够改变日本当前的困境。
前提是,真能成功的话。
“老实说,实在太危险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去计算成功率的事情,而是一场极度危险的豪赌。一旦失败,后果將不堪设想。
稍有差池,便可能让整个国家覆灭。
这並不是他一人能决定的局。
“若是犬养首相,定会作出明智的判断吧。”
在如今军部疯狂肆虐的日本,犬养是少有的仍能保持清醒的人物之一。
“幣原阁下!幣原阁下!大、大、大事不好了!”
然而,天不假年。
正当幣原在酒店中整顿行装,准备返日之际,一条谁都未曾预料的噩耗传来。
“刚刚从本国传来消息——犬养首相被刺杀了!”
“什,什么?!”
突如其来,完全出乎意料的刺杀消息,让幣原喜重郎如遭雷击,双膝一软,当场瘫坐在地。
犬养首相死了。让幣原喜重郎大脑一片空白。
而这意味著的,只有一个事实——
再也没有人能挡住军部那帮狂人了。
“呵......呵呵......”
这残酷得几乎令人无法直面的现实,让幣原忍不住发出一阵苦笑,闭上了眼睛。
完了。一切都完了。
整个国家的命运已经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