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丫头的名字,我一早就让人寻了宗人府勾了去。”
王子腾看着薛姨妈,难免有些真情流露。
“二哥,我.”
薛姨妈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多谢二舅。”
薛宝钗起身施施然行了一礼。
别人看不明白,她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王子腾让两个表哥把薛蟠带走,又是呵斥走了二舅母与小舅父,必然是有些要紧的话同她们母女说。
“大妹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怪不得旁人。”
“从小她就受尽了父亲宠爱,骄横跋扈,在金陵得罪了多少官宦名门出身的小姐。”
“没想到嫁到贾家还不安分,惦记着那些陈年旧事,连小字辈都算计,丢尽了我们王家的脸。”
“蒙先祖父与初代荣国公有交情,父亲求上门去,代善公这才应允了婚事,存周出仕前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原以为他们二人的结合会是琴瑟和谐。”
“怎料存周出仕后,心性大变,重视读书上进,归于正途,只为了光宗耀祖,人品端方,风声清肃,礼贤下士,济弱扶危,大有祖风,惟失之于迂腐。”
“府中一应大小俗务都不搭理,每日只看书著棋,同一众清客闲聊,反倒是大妹一跃掌了这座神京都中最为显赫的勋贵高门,性子变得愈发古怪。”
“贾家独独圈禁她,这已经是为了维护贾、王家的脸面,否则,她做的那些事传了出去,让世人如何看待我们家?”
王子腾语态沉重的说起了王夫人的遭遇,一副惋惜模样。
“二哥。”
“你是说不必去管大姐?”
薛姨妈有些不忍的问道。
“如何去管?”
谁知,王子腾反问道:“把她放出来继续折腾,死了一个陪房还不够,要死多少人才够。”
“休说是她了,就连我都得仰仗武侯鼻息,金銮殿上,陛下尚且对武侯退让三分。”
“十六岁的国侯,那是做到了千古以来,多少人未曾做到的事情,太上皇对他可以说是非常看重。”
“别说他杀了一个妇人,就是哪一天,他杀了一个侯爷,也没人会去指责他。”
“他现在还顾着贾家,给了史老太君、存周的面子,莫要让他连这些都丢了去。”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厅中不断回响,振聋发聩。
‘这’
薛姨妈、薛宝钗震惊失色,第一次意识到贾琰的地位有多超然。
在爵位上,他仅仅高了王子腾一等,国侯与国伯都是超品,待遇上差别不大。
可武侯不一样,从王子腾表达的意思来看,贾琰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怎能不令人毛骨悚然。
“阖府上下,除了凤哥儿,哪个不是糊涂蛋。”
“大兄一双儿女,王仁心性薄凉,才能全无,惯会吃喝p赌。”
“唯独凤哥儿,心性果决,智计过人,她要是男儿身,我这些家当都会给她。”
“要不是她早早的看出了端倪,没有和大妹一并为难武侯的亲妹,恐怕贾、王两家姻亲关系就到此结束了。”
“二哥!”
薛姨妈脸色发白,身形隐隐有些颤抖。
薛宝钗对于这番话深有体会,她那个表姐的风姿盖压整个荣国府内院,确实是巾帼不让须眉。
“你我兄妹,有些话,我就不瞒着你了。”
迎着薛姨妈的目光,王子腾郑重道:“凤哥儿在,大妹还在,这份姻亲关系不会断。”
“纵然是荣国府,但保不齐哪一天与武侯结下一份善缘。”
“莫要小瞧了荣国府,贾将军已经接下了宫中圣旨,上任京营节度使,提督京师三大营,这份差事是武侯亲自安排,连带着这段时间,凤哥儿的夫君贾琏都在武侯亲卫中一起训练。”
“再加上荣国府有三个小字辈受到武侯看重,这便是最大的机会。”
“宝丫头要是有这个福分,我这个舅父会亲自送她出嫁。”
“要是没有,蟠哥儿在荣国府和那些贾家子弟一并待着,能结些关系,日后接管家业也顺当些。”
‘啊这?’
薛姨妈不禁讶然,薛宝钗陷入了沉思中。
“总之,贾家人不催,你们姑且在荣国府住着,安心住着。”
“宝丫头平日里多和贾家姑娘们走动,尤其是武侯亲妹。”
“明白吗?”
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家母女,王子腾悉心叮嘱道。
“二舅父。”
“我们家那些生意该当如何?”
薛宝钗没有被这番话冲昏头脑,清亮的眸子看向王子腾。
“我已就任了天津水师提督,不日南下公干。”
王子腾没有明说,只是放下了一句话。
“多谢二舅父。”
薛宝钗再度行了一礼,已经明白了王子腾愿意出面干预薛家事,这就足够了。
无独有偶,南直隶,金陵,一处清幽僻静的宅院内。
“爹爹!”
一名朴实青年与一名清丽少女俯在床榻间,神情激动的唤道。
“蚪儿、琴儿。”
床榻上的中年人睁开了眼睛,艰难的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
“皇甫大夫。”
“我父亲这是回光返照吗?”
薛蚪连忙起身,询问一旁的北地名医皇甫松。
“薛公子多虑了。”
皇甫松抓过中年人手腕,仔细把脉之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令尊本来只是感染了瘴气,舟车劳顿之下,致使病情加重,疟疾深入五脏六腑。”
“以我的医术,还做不到彻底祛除病根,只能勉强维持住,幸亏有武侯命人送来的药方,三剂下去,盘踞在五脏六腑的邪祟连根拔起。”
“方才我把脉之下,发现令尊的气息正在稳步恢复,只需将养一些时日,大可痊愈。”
“稍后,我再为他针灸一番,内外相辅,加强治疗效果。”
“多谢皇甫大夫!”
薛家兄妹听到这话,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不必谢我。”
皇甫松摆了摆手,无奈道:“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真正治好你父亲的是武侯。”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要不是贾琰的药方对症、够猛,又怎会立竿见影,哪里能轮得到他来锦上添。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医箱中取出了金针,一丝不苟的为中年人针灸。
‘武侯!’
薛蚪、薛宝琴兄妹对视了一眼,纷纷在心中记下了这份恩情。
旬月之后,薛父身体在皇甫松的调养下恢复如初,本该销声匿迹的薛家二房在金陵崭露头角,结交各行各业的商贾,触角延伸至南直隶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薛家二房崛起的背后是武侯贾琰支持,一些想要利欲昏心的家伙想要触碰,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人世间,渐渐地,薛家二房成为了南直隶各方势力不敢动的默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