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这是一个多大的蛋糕？”

希拉斯的呼吸，彻底停滯了。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了。

独家经营权！

整个落日行省的独家经营权！

我的神啊！

这已经不是蛋糕了，这是一座金山！一座足以让商业联盟的財富，翻上好几倍的金山！

“干了！”

希拉斯猛地一拍大腿，肥肉乱颤，眼中进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

“罗科大人！不！总督大人！这笔生意，我们商业联盟——接了！”

落日城，商业联盟分会。

这座平日里人来人往，充满了金幣碰撞声和商人们討价还价声的建筑，此刻却是一片肃杀。

顶层的秘密会议室里，十几名商业联盟在落日行省最有权势的管事和股东，一个个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比死了亲爹还要难看。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那个满头大汗，却又双眼放光的胖子，希拉斯身上。

就在半个小时前，希拉斯召集了他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然后，他扔出了两个足以把在场所有人都炸得粉身碎骨的重磅炸弹。

第一，行省总督阿奇博尔德侯爵，是叛国贼，勾结三王子和卡斯蒂利亚公国，意图顛覆王国。

第二，那个刚刚兵临城下，逼得侯爵下跪磕头的先锋谷领主罗科·雷蒙德，要商业联盟帮他，

坐上落日行省总督的宝座！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希拉斯，你——你没疯吧？”

终於，一个头髮白，看起来地位颇高的老者，颤颤巍巍地开口了。

他是商业联盟的老人了，在落日行省经营了三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今天这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支持一个男爵去当行省总督？还要帮他揭发阿奇博尔德叛国？你知道这意味著什么吗？”

老者激动地站了起来，指著希拉斯的鼻子骂道：“这意味著，我们商业联盟，要彻底捲入王国內战的漩涡！要和三王子，和毒蝎会，甚至和卡斯蒂利亚公国正面对抗！”

“你这是在拿我们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在拿商业联盟数百年的基业，去进行一场豪赌！”

“没错！这太冒险了！”另一个管事也立刻附和道，“阿奇博尔德在落日行省根深蒂固，就算他是叛国贼，也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万一失败，我们所有人都得给他陪葬！”

“那个罗科，不过是一个有点实力和运气的莽夫罢了！他凭什么当总督？他有什么资格？王都那边能同意吗？西部其他两位总督能同意吗？”

“希拉斯，你是不是被那个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他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为他卖命？”

一时间，会议室里炸开了锅。

质疑声，反对声，此起彼伏，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希拉斯疯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生意，这是在玩火！是自寻死路！

面对眾人的指责，希拉斯却一反常態地没有动怒。

他只是静静地听著，等到所有人都说得差不多了，才缓缓地站起身。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锐利。

“各位，安静一下，听我说。”

希拉斯的声音不大，却带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原本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说的，都对。”

希拉斯环视了一圈眾人，缓缓开口：“这的確是一场豪赌，一场输了，就万劫不復的豪赌。”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猛地提高了几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还有別的选择吗？”

“什么意思？”眾人一愣。

希拉斯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们现在还能置身事外吗？別天真了！”

“从我代表商业联盟，出城去给罗科当说客的那一刻起，在所有人眼里，我们商业联盟，就已经和罗科·雷蒙德绑在一条船上了！”

“阿奇博尔德如果能翻盘，他第一个要清算的是谁？就是我们！

“你们以为，他会放过我们这些『见证”了他下跪磕头的『中间人』吗？”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他们脸上的激动和愤怒，渐渐被惊恐和后怕所取代。

是啊他们怎么把这一点给忘了。

以阿奇博尔德那毗必报的性格，如果他能挺过这一关，绝对会把商业联盟往死里整。

“可是可是罗科也不一定能贏啊！”有人不甘心地说道。

“不一定？”希拉斯笑了，笑得有些轻蔑。

“你们真的了解那个罗科·雷蒙德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告诉你们，我今天亲眼看到他，只用一只手，就捏碎了阿奇博尔德的魔法锁。那可是附加了黄金级诅咒的魔法锁！”

“他带来的那三百个骑士，每一个身上的杀气，都比王都黑曜石军团的精锐还要重！”

“他一个人，一把剑，就敢杀到落日城下，逼得一个行省总督下跪求饶！”

“你们告诉我，这样的人，像是一个会输的人吗？”

希拉斯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

“各位，时代变了！旧的秩序正在崩塌，新的秩序即將建立！在这场变革的浪潮中，我们如果还抱著以前那种左右逢源，谁也不得罪的想法，最终只会被浪潮拍得粉碎！”

“我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跟著阿奇博尔德这条即將沉没的破船，一起淹死！要么，就登上罗科·雷蒙德这艘看起来有些疯狂，却势不可挡的战舰，去开创一个属於我们的新时代！”

“他已经向我承诺，只要我们帮他，未来整个落日行省的独家贸易权，就是我们的！”

“独家贸易权！”

这五个字，像一颗炸弹，再次在会议室里炸响。

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们的眼睛里，闪烁著名为“贪婪”的火焰。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在为风险而犹豫，那么现在，这巨大的利益，已经足以让他们拋弃所有的顾虑。

“想想吧，各位！”希拉斯趁热打铁，“整个落日行省！这是多大的一块蛋糕！有了它，我们商业联盟的实力，將会在十年之內，翻上好几倍！甚至，可以和王都那些传承千年的大贵族，分庭抗礼！”

“这是一次机会！一次千载难逢，足以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机会！”

“富贵险中求！干还是不干，你们自己选！”

说完，希拉斯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轻地吹著气，不再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但这一次，气氛已经完全不同，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挣扎和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