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方,离沈易最近位置的,则是一孤立在外的青袍老道,见沈易目光看来,友善的点了点头。
“钦差大人,恭候多时了。”郭宏波见沈易身影,停了同商甲的对话,站起身来笑脸盈盈道。
“郭大人客气,倒是本官路上耽误了些时间,还请诸位海涵。”沈易朝在座诸位行礼,隨后目不斜视朝著左边首座走去。
“哪里哪里。”
“大人年少有为,能来此宴,已是给了我等天大的面子。”
其余人也皆是一副热切表情,言语间儘是恭敬。
沈易也不知道这宴席到底卖的什么关子,应了几声,坐好后一言不发看他们表演。
“好了,既然人已到齐,那便开始吧。”郭宏波坐下后朗声道。
话音刚落,扬州知府陈广义率先开口道:“大人,农事不能再拖了,要是再拖下去,恐怕今年冬天只能仰仗朝廷拨粮了。”
水灾之后,晚稻插秧最多六月末,现在已经是七月,种些萝卜蕎麦以度过灾年,这是最后的时间。
郭宏波一言不发,只是撇了眼右方为首的商贾。
穿著粗布麻衣的商贾垂著脑袋,低声道,“大人,水运不通,小人就算能购得粮食,也运不进来。”
“胡闹,扬州官道又没断绝,何来运不了粮?”沈易右手的官员一拍座椅,冷哼一声。
“陆运消耗有半,水患导致遍地盗贼,小人实在无能为力啊。”商贾连连做辑。
“那灾民怎么办?种子再不入地,粮食也运不进来。”陈广义瞪著商贾。
“寅吃卯粮,入不敷出,你这是逼著扬州整整三十万张口活不下去,逼著他们造反啊!”
商贾连连擦著冷汗,不敢多说半句。
郭宏波放下茶盏,看了眼陈广义,待两人止住话语,他朝远处青衣老道缓声说道。
“陈道长,此事这般坚持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先放灾民入田如何?”
沈易眉头微皱,他想不到这居然还有寻星阁的事。
老道拂尘一挥,轻描淡写:“此乃圣上旨意,郭大人还是想想別的办法吧。”
“尔等怪罪於我,总好过宫中怪罪。”
“灾民易活,不过苦一苦商贾,可我等要是失了这次机会,那扬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可要换上一茬了。”
闻声,满座寂然,郭宏波紧紧抓著茶盏的手,也只能无力松下。
良久,他才是笑了笑,扭转话题:“罢了,那先议下一项吧。”
郭宏波看向沈易,面带笑意:“既然陆运贼寇遍地,那我等清剿一次便是。”
“在座可有能为朝廷分忧之辈?”
沈易心里一颤。
原来转运使在这里等著他。
“扬州防务,转运使看我做甚?”他面色不变,朝著郭宏波笑了笑,“此事本官不便开口。”
“钦差刚到两日,便查出扬州勾结白莲教的叛逆。”郭宏波同样面带笑意,“本官还想著钦差文武双全,这等功劳,钦差当真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