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笑了笑：“本官安插进白莲教的臥底险些被你们所害，不想救火，那就大牢里走一遭吧。”

闻言，李平如坠冰窟。

他怎么也想不到，谢灵韵竟然是朝廷的臥底，那这勾结白莲教的罪名，他们当真逃不掉了。

九族生死，皆在马上公子一念之间。

“去吧，妇孺老幼折衝府自会照顾，火不灭你们就不用出来了。”沈易说罢，一拉韁绳，朝著身后折衝府將士靠近。

“大人……”李平还想谈条件，一根弩箭自夜色中直直插入他脚下土地，尾羽微微晃动。

“今夜无风，火势尚可挡住，再犹豫可就来不及了。”

沈易声音伴著马蹄声传来。

“大人，您当真仁善。”谢灵韵不由低声感嘆一句。

要是搁在其他官兵手中，杀良冒功这等事都有人做得出来，更何况这等勾结白莲教罪名確凿的李家村村民。

没有把脑袋悉数借来，那就算天大的好官了。

像沈易这种，单单让他们去灭火的，这已经不能单单用好人来形容，她思前想后，圣人一词倒是颇为合適。

毕竟扬州水患刚歇，水坑遍布，这火就算再大，也烧不死人。

“仁善？”沈易笑了笑，並没有继续接话。

他自己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仁善这个词，可跟他完全扯不上关係。

在马背上感到不舒服的谢灵韵从丹药余韵中醒转，想要调整身形，可她一动，沈易不由嘶了一声。

“別动。”沈易感觉长剑险些被剑鞘扭折，额角冷汗险些滴落。

谢灵韵感受著胸前愈发火热的气息，只觉僵立难言。

……

“李叔，我们怎么办？”李家村村民见李平走来，连忙围了上来问道。

“那俩小崽子呢？”李平咬了咬牙，人群闪开一道缝隙，他看向一旁瑟缩著身子一动不动的兄弟二人。

“叔公。”年长的张了张嘴，开口恳求道。

他也不明白为何原本砧上鱼肉的谢灵韵，居然摇身一变被那明显是大官的人物接走。

但看见这一幕，他很清楚：自己兄弟二人死定了。

“要不是你们兄弟俩，李家村可就完了啊。”出乎他俩意料的是，李平硬生生从脸上挤出几分笑容。

还没等他俩谦虚，隨后听到的言语便是让他们垂头站起，心中死寂。

“你们家老母李家村所有人养著，去吧，把东面火浇灭。”

东面，是一开始点上火油烧起来的地方，火势正旺，別说两个人了，再来十个人都有可能折在里面。

所有村民都面露不忍，但没有一个人出声求情。

要是这俩兄弟不死，死的就可能是他们所有人。

年长的一言不发拉过弟弟，两人跪下朝著所有村民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隨后在所有人目送下朝著火势最大的地方走去。

“取水吧，能不能活就看大人想不想让我们活了。”李平苦笑一声，张罗著村民汲水救火。